当日皇帝驾崩,徐后感其恩德,以身殉之。太子痛极,又兼余毒伤及根本,几度晕倒。镇国公主一手操持国丧,于一月之后,送帝后归葬皇陵,翌日扶太子登基,垂帘听政。
同一时间,徐国公府送走了伤重不治的徐国公。
徐弘这个世子继承了徐国公的爵位,同日加封太子太傅,入内阁,任次辅,与周瑛这个摄政公主俨然成了大陈最有权势的夫妻。
没了先帝镇压,朝堂上顿时暗潮汹涌。周瑛早在这几年里暗中结交大臣,探明谁贪腐谁清廉,谁差事得力,谁无能庸碌……周瑛大刀阔斧整顿内政,提拔有才之士,也不忘安抚世家旧臣,前有重臣支持,后有御林军威慑,也算平稳地完成了新旧政权的交替。
而在这过程中,所有叫嚣牝鸡司晨,妄图取而代之的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都一一被参,或私德不修,或收受贿赂,什么欺压良民,侵占良田,什么贪赃枉法,谋害人命……一个个罪证确凿,铁案难翻,被以最快的速度绳之以法,一律推至菜市口处斩。
罪名公诸于众,百姓奔走相告,人人称快叫好,正是大快人心。而使得这些个吸食民脂民膏,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绳之以法的摄政公主,也获得了民间最广泛真心的拥戴。
民间如此,朝堂上皇室中,不管是有小心思的,还是想取而代之的,尽皆胆寒心颤。没人知道镇国公主的手里还有多少人的把柄,也没人会再小看她是否会妇人之仁,心慈手软。
朝堂上尽皆服膺,周瑛也就收了手,编撰典籍,轻徭薄赋,兴修水利……
转眼三年过去,新帝正式出了孝。而当年新帝登基时,周瑛使的铁血手段带来的威慑,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淡去。朝中有些人不安分起来,知道朝事上无从下手,瞄准了后宫事上。
于是在刚祭了先帝之后,周瑛接到了奏请圣上大婚的奏章。
新帝年仅十岁,就算真的大婚了,也就是多了个玩伴,根本做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来,也压根传承不了子嗣。所以这奏章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新帝大婚是假,让周瑛还政才是真。
周瑛冷笑,正要把奏章打回去,却在看到署名时停了下来。
周瑛放下朱笔,问道:“太傅现在何处?”
素枝看了一眼桌案,左上角还有一摞未批完的奏章。公主一向是一次性批完所有奏章才休息,例外可未必是什么好事,素枝屏住呼吸,小心回道:“回殿下,徐太傅正在御书房给皇上讲学。”
周瑛神色莫辨,“他倒是有心了。”
素枝应证了猜测,愈发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回。
周瑛不欲为难素枝,收了周身气势,把奏章袖在袖中,起身道:“起驾吧,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