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丹……”他怀着鄙夷,“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过你。”
郑丹愣住了,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眼里从脸上滑落,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厌恶她?
范黎最后看了她一眼,打开车门下了车,临走之前对她说:“我要去找施诗,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不在这里了。”
“范黎!”是郑丹仓皇而又凄楚的呼唤,“范黎你不要去!你会陪着施诗一起死的!”
他陡然回过头:“你知道施诗在哪里?”
她满脸是泪:“是,我知道,但是我绝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把他的话也吹得那么冷,话里浓浓的失望几乎让她心碎:“郑丹,你是打定主意想要让我恨透你吗?”
“那你恨我好了。”她仰起头,让眼泪静悄悄滑入鬓角。“主人带走了施诗,她注定不能活。我不许你去送死。范黎,宁可你恨我,我也不想看着你死。”
施诗注定不能活?
范黎心头震痛,狠狠抓/住了车门,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喜欢我吗?郑丹,带我去找施诗,好歹……你让我亲眼看着她死去……在那之后,我会和你在一起。”
她猛地看向他,眼里却没有喜悦,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你骗我!范黎,我看起来这样好骗吗?”
“我没有骗你……”他声音放柔,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情真意切一些。“人总是害怕死的,你看《胭脂扣》里面十二少和如花那样相爱,最后十二少还不是贪生怕死。郑丹,男人都怕死。”
郑丹不想听他花言巧语,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都是骗她的。可是偏偏,拒绝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好。”
那一瞬间她闭上双眼,这样告诉自己:带他去好了,凭他也救不了施诗。她为主人办了这样多的事情,现在只想要他留在自己身边。这么卑微的小愿望,主人肯定会成全自己。
施诗不见了。
把人安顿下来,最后却不翼而飞。在千金楼里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陆千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再回头一看,被拨来守着施诗的婢女已经跪下了。
新筠新珩跪在最前面,两人的声音都在发颤:“楼主恕罪!”
“好,你们好极了。”她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听不出喜怒。“是我一向太看得起你们。”
婢女们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瑟瑟缩缩,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新筠……”
听见自己被点名,新筠一个激灵:“是,楼主。”
“领头守在施诗身边的是哪两个?”
“回楼主,是新盏和新意。”
“你起来。”
新筠如蒙大赦,站起身来。
陆千金睨了她一眼,转而看向下边黑压压的人头。“千金楼里的规矩还用我再教你们?”
“不敢。”她垂首道:“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她转身往外走,新筠和还跪着的新珩忙跟上去。“这几百年来对你们太好了,才让你们这样无法无天,连勾结外人的事情都敢做。我现在没空,等这件事完了再收拾你们。”
新筠应是,又试探着道:“不如请琼姑姑出面?”
“是个好主意。”走到正殿,她唤了一声:“素瑶!”
一只大白猫窜过来,知道事情不,立刻化了人形:“君主。”
“阿政那里怎么样了?”要不是刚才嬴政那里修为噬主,她也不会离开施诗。
素瑶一张脸皱成了包子,“不大好,刚刚还吐了血。”
她心里担心,却掩住了,只道:“我出去的事不许告诉阿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