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清脆的报时声提醒米华,此时已是凌晨。
米华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而后告诉家人——。
“思荣要离家去台北读书,作为母亲,因舍不得,因牵挂,为此失眠,让你们几个小家伙跟着我一起不睡觉,很是对不起幺!
阿海与朋友一起去海边游玩,因贪玩忘乎所以,而疏忽与家人打招呼,而且不小心因嬉戏而拥抱了大海,变成落汤鸡,我已经教训了阿海,他已经向我做了检讨,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好拉!睡眠虫来了,你们各自回房,我要休息。”
如果没有阿海的机智,如果米花将思荣的身世在家人面前袒露,最无法接受的一定是思荣。对思荣来说,不眠之夜的煎熬会让她疼不欲生。
“阿妈,哥哥现在是总经理,您常说,要我们在公众场合维护哥哥的形像。你倒好,深更半夜,让哥哥在全家人面前丢面子,有这个必要吗?
不就是哥哥外出回来晚了吗?
如此生活小事,你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吗?也真是!
再说,台北离基隆不足一百公里,我会常回来的,而且台北还有我们家对口的大卖场吗?您要是想我就去看我,业务亲情两不误。
您一个人失眠就算了,干嘛折腾我们大家。”思荣嘟着嘴不高兴道。
“走!走!明天还要上班,让董事长早点休息。”
思荣当着大家当面耍脾气,阿郎顾忌米华的面子,立刻将双臂展开拢着大家,走出米华的卧室。
站在庭院,阿海环顾四周,四周静悄悄的。
阿海抬头仰望,满天的星星在深情地眨着眼睛。
阿海再回头,在微弱的星光下,他与米华的双眼彼此都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留下的全是黑夜的迷茫。
寂静的夜,演绎着重复的过往,深深的夜色掩饰不住对过往的回忆。
寂静的夜晚,天空寂寥的星辰,谁能知道是它多少年前发出的光芒,阵阵冷风,翻动着回忆的画卷,勾起多少心醉的往事……
栾树叶在微风中摇曳,栾树下的四个年轻人,心随风动……
“傻丫头,你这样对待懂事长,是不对的,是不孝的,是忤逆的。
你知道不知道,当年你小不点的时候,由于我们家境不好,不像现在,我们可以找佣人来帮忙。
那时,你这么点,像小蝌蚪。”
阿海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在思荣面前晃悠。
“哥哥,你见过小蝌蚪长成我这样的吗?
如此,我岂不是变成了蛙精?”
思荣不高兴阿海的比喻,她伸出双臂模仿青蛙跳的动作。
“说你傻,你还真傻呀,我那是比喻。
当年,由于家穷,我阿妈又不能自理,一家人整天都在为生活疲于奔波。
如果不是遇见懂事长,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阿海叹息道。
“如果没有遇见董事长,我能够想象得到哥哥是什么样,要么是船老大,要么是小鱼贩,肯定不会是现在的总经理身份。”阿霞搭手躬身以示恭维阿海。
“我知道阿霞是在恭维我,正是因为目前我有了总经理这个身份,所以才要感谢董事长。
思荣,你知道不知道十八年有多漫长吗?
你一定无法体会董事长那时有多艰辛,当然,我也无法体会,但我是看着你长的。
那时,我们家的鱼行很小,董事长既要在鱼行做事,还要与阿爸一起,赶着夜色亲自去海边拉货。“
“打个电话,让人家把货送来不就得啦,干嘛要事必躬亲,亲自去拉货?”思荣不理解阿海的说辞。
“傻姑娘,当年我们家要是有电话,或者有能力请人送货,董事长和阿爸也不至于那么苦自己。
那时,阿爸驾车,董事长拉纤,每次从海边回来,董事长的衣服都会被汗水浸透。撂下货车,董事长既要照顾我不能自理的阿妈,还要照顾你。好多时候,你正在吃奶,董事长就疲倦的睡着,直至你吃饱喝足和董事长一起进入梦乡。
是阿霞,她无数次用小手捣你的笑魇,将你从睡梦中惊醒。”
“为此,我无数次被哥哥揪小辫惩罚,哥哥越是惩罚我,我的妒忌心就越强。并暗自将惩罚转移给荣荣,嘿嘿!荣荣你忌恨姐姐吗?”
“吆,小丫头在撒金豆的。”
听着阿海和阿霞的述说,思荣没有回答阿霞的问话,而是情不自禁地抽噎。
思荣的泪珠在星光下闪烁,阿郎弯腰捡起一片落叶,在思荣脸颊扫扰。
“荣荣,如今在你的努力下,终于有了成果,你考上了台大,台北最好的大学,如此不仅是你的愿望,更是董事长的期盼,董事长要是不高兴、不失眠那就怪了去了!
因高兴而激动而失眠,很正常,正常,我们都能接受!与董事长一起分享她的快乐也是享受啊!”
“荣荣,哥哥说的一点没错,我可以作证,当年我们家鱼行收入有限,维持一家人的生活都很苦难,阿爸和哥哥,把最好吃的留给你,是阿姨,她再偷偷把你吃的东西分给我一部分。
很多时候,我实在眼馋无法克制,趁大人不注意,我会偷吃阿爸给你买的鱿鱼干丝,被哥哥发现,被他敲脑瓜崩,我的小辫甚至都要被哥哥拧断。
因嫉妒,我会偷偷拧你的小屁屁,如此你哇哇大哭,我紧紧捂着你的嘴,有一次差一点让你没了呼吸,由此,我招来的是哥哥恶毒的眼神和恶毒的拳头,大有要把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