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出多远,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流,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的。
就算是我爸火冒三丈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怕过。
可是现在,那些绿色会动的珠子,就在不远处一闪一闪的,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突然想起我妈还在的时候,就叮嘱我千万不要大晚上的往山里跑。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也都讲过,我们这位置偏僻,山林更是没有经受过现代化的开发,所以山里面的动植物都得以保持了原始的状态。
这么说的话,那些绿绿的,发着光的,肯定就是狼群的眼睛!
我咽了口唾沫,沉重的呼吸声清晰的在耳际萦绕。
在那一瞬,我甚至不由自主的转过身去,打算返回灯火稀疏的村子。
可那仅仅只是一瞬,我刚迈出腿,就立刻收了回来。
我很清楚,就算我回了村子,也是被打个半死,甚至还有可能被我爸打成残疾,一辈子煎熬度日。
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我想通了,与其是那样的结局,倒不如拿命赌上一把。
只要找到了傻子姐姐,她那么疼我,我们两个一定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硬着头皮,继续顺着小路往前走,但那些绿油油的眼珠,也离我愈来愈近。
如果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跟狼群遭遇在一起!
我慌了,赶紧停了脚步。
但狼群却没有停,它们还在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此刻我得出了一个极为糟糕的结论:狼群已经发现了我!
怎么办?
情急之下,我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树。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爬惊动了树上的猫头鹰。
它们啄着我的手,很快,我就从树上摔了下去,头破血流,恍恍惚惚没了知觉。
这次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山里,更不是在医院,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躺在家里的床上。
我怕的要死,可我爸却在床头对着我笑。
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大手,温和的抚摸着我的额头,眼睛里写满了慈父的温柔。
我不禁犯起了嘀咕:我记忆中的我爸,不是应该很凶吗,怎么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害怕现在的自己还在梦里,就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疼。
但这样的疼痛却让我很踏实,我有些激动的问我爸:“爸,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对,”我爸又摸了摸了我的脸,“我都在这等了你好几天,还以为你醒不过来的。”
“真的吗?”我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我爸焦急的看着我,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了些许歉意,“之前都是爸爸不好,请你一定要原谅爸爸。”
我一头雾水,我爸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实在令我猝不及防。我无法想象,在我昏迷过去的几天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小强,原谅爸爸好不好。”我爸拉起我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之前受的委屈实在是太过了,肚子的苦水都聚成了一汪湖水。我爸的道歉,就像是打开了湖水的闸口,顷刻间,我已哭成了泪人。
骨肉情深,我跟我爸说到底也是父子,再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我觉得只要我爸以后好好对我,我肯定会原谅我爸。
而作为儿子的诚意,我也必须把心里的秘密告诉给迷途知返的父亲。
“爸,”我顿了顿,弱弱的说道,“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我爸炸毛的准备,甚至都攥紧了拳头,集中注意力准备接下即将到来的大耳光了。
但我爸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就像没有风的湖面,安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我以为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是我爸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于是又一字一顿的跟我爸说了一遍。
我爸还是很平静,只不过这一次,他淡淡的说了句:“我都知道了,以后我们父子好好生活就行了。”
听到这番话后,我的心里是欣慰的。
浪子回头,千金难换。既然我爸认清了那个婊子的真面目,我也决定给我爸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我爸看我没反应,就继续问我:“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我兴奋的从床上蹦了起来,飞身就去拥抱我爸。
由于我没控制好力道,一下子就把我爸撞到了。我连忙伸手去扶我爸,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我爸是坐在轮椅上的。
我爸的身体很重,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到了半空。
这时候我爸身上的衣服突然裂开了,他的身体又自由落体的瘫了下去。
“砰!”
随之而来的一声闷响让我意识到,那个昔日里对我拳打脚踢的父亲,已经风光不再了。他成了失去双腿的残疾人,后半生只能靠着轮椅辗转度日。
“小强,你不会嫌弃爸爸的对吗,”我爸用几近祈求的眼光望着我,嘴里重复着,“我们是亲父子,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嫌弃爸爸的,对吗?”
我呆呆的杵了几秒,然后拼了命的朝我爸吼着:“爸,我恨你!”
“别恨爸爸,”我爸着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爸爸以前都是被那个贱人骗了,现在爸爸已经知错了,你千万不要离开爸爸,不然爸爸以后的日子都没法过了。”
“呵~~”
我鼻子一酸,心如刀绞:“终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