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真好
赵子成从与马青决裂的悲伤中慢慢调整过来,至于马家的案子是否已结,马家还有什么新动作,他不闻不问,躲得远远的。如果还有风浪袭来,他决定见招拆招,不想在被动挨打。
北风渐渐硬朗了起来,庆丰楼后面的大宅子也宣告竣工。赵子成给新家取了个安心园。大家搬进了新居,秀儿里里外外打理,忙得很少见着人影。小玉和月瑶在酒楼忙活也抽不开身。赵子成派人去东华门外的宅子,把四凤接了过来,准备送她们去专门照顾玉姬。
这时,赵子成才想起来问问和乐楼的情况。原来,那时大家都正沉浸在赵子成丢失的焦急和悲哀中,谁都没心思张罗这事。只有玉姬力排众议,她说筹备和乐楼开业少爷付出了很多心血,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她一边派人找人,一边以赵子成妹妹的名义,操持着和乐楼开张剪彩的所有事宜。
赵子成心中感念,这个自小生活在市井之中、受过很多苦的郡主没有一点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样子,小鸟依人的外表下透出少有的坚韧和精明,也只有她最能理解自己。可惜,天不护佑,有情人难成眷属。
眷属做不成,有这份情也是莫大的精神安慰,更令他兴奋的是他们之间又多了条拉不断扯不断的纽带——孩子。赵子成压抑着兴奋,强忍住不去看她。他知道玉姬是费尽心思找借口,这才没让徐王妃起疑。
说起来这个借口也真够离奇的:父母入梦诉说阴间困境,希望女儿为父母还愿祈福。这些借口今天看起来荒诞不经,但在那是极其灵验,尤其是玉姬的父亲因灾而亡,母亲郁郁而终,因此徐王府的人都深信不疑。再加上她的多灾多难,更让人深信冥冥之中确有不利于徐王一家的地方。远赴洛阳老君山带发修行的事儿很快成行,因为所有的人都等不及,徐王妃也是,她唯恐灾星落到儿子允弼身上。
玉姬这一走带走了小蝶和翠珠,秀儿忙完这阵子也去了。因为早商量好孩子过继给她,不去怎能掩人耳目?
许三在宅子完工后回阳翟去了。老管家赵良上了年纪,赵子成让许三顶替了他的位置,让他安心养老了。许三临走的时候,赵子成交给他一笔银子,吩咐他在阳翟买些地建个庄园,把所有先前跟着他的功臣都安排下来。庄园的名字都起好了,就叫“赵氏义庄”。
这些人一走家里顿时冷清下来,赵子成打量着客厅上方悬挂着的“大宋御商”的金字牌子,把先前的计划都想起来了。人总得干点事才充实,趁着少有的宁静,他把提前发行“交子”的计划重新审慎考虑了一遍。时间不等人,赶在四川张咏之前只有三个多月的工夫了。
接下来调动自己和乔凤山的人脉,赵子成遍访京城富商,这一圈下来就是一个月。在这一个月期间,他不惜重金,在州桥附近购得一处酒楼,改装后戳起了“信通钱庄”的大牌子。接下来就是雇佣大批的读书人和艺人,大张旗鼓的宣传。一时间,信通钱庄成为汴京一景,成为市井谈论的焦点。
几个月后,赵子成在河南府、苏州、杭州、江宁府、应天府、齐州先后开出分号,一开始这些地方的规模都不大,但信通钱票终于慢慢流通起来。
这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从选址、选人、钱票设计到开张运营,赵子成都要参与策划。幸好他脑子中对现代银行经营模式和管理方式有一点点了解,有些东西可以直接拿过来就用,这让他省了不少心里。饶是如此,经历过一场大病的他又整整受了一圈。
赵家产业慢慢子庞大起来,他所有的钱也都投了进去,而且卖掉了东华门外的宅子,还向乔凤山伸了手,他的员工、家丁、钱庄护卫一下子增加到两千多人。
毫无保留的投入也暗藏着倾家荡产的风险,赵子成这回义无反顾,真真正正玩了一次心跳。如果失败,就意味着他别无选择、灰溜溜地回到阳翟去种他的一亩三分地。
对于赵子成的折腾,小玉、月瑶和刘顺他们简直惊掉了眼球。在他们看来,能在汴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两座酒楼和一处豪宅(当然他们不知道赵子成还有一处別宅)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他们搞不懂少爷为什么放着现成的福不享,还要没完没了地折腾,而且折腾的事儿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过。秀儿和大小姐都不在家,也没一个人敢劝一句。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自从上次少爷被绑架后,疯了。
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事儿还在后面,赵子成把酒楼、钱庄的盈利一家家开起了经营各种生活用品的店铺。钱庄开到哪,这些铺子就跟到哪,而且最让他们想不通的是:这些店铺只配一个掌柜和两个伙计,所卖物品的价格都偏低。这些铺子这么经营能赚钱吗?是不是纯为养人?
少爷这是怎么啦?进水了,还是被绑架的盗匪打残啦?
赵子成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理会别人的想法,他每天让驾车到钱庄和店铺转悠。隔三差五的还要出远门,有时一去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
没人知道赵子成拼命折腾的原因,他自己也不愿去想。他最怕自己一个人静下来,那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扎在心上的那一刀。他一直拼命地想忘却马家柴房那一幕,那一刀实在扎得太深、太狠了,根本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自己的感情完全投入进去竟然换来对方疯狂的报复,这样的结局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