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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车在萧家停下,乐妤从马车上下来时,除了眼睛微红,神情已经与平时无异,但听雪堂的大小丫头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往日热热闹闹的正房安静如死,这自然要归功跟着出去的绿竹青枚回来时那风雨欲来的神色以及急急询问知道了内情的珠玑那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
乐妤借口乏了,早早就上床歇了,珠玑几个也都不敢去打扰她,哪怕她们也很清楚主子心情只怕不是一般地不好,但乐妤的性子就摆在这里,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有很多事她只愿意在自己的心里反复琢磨,哪怕是感情事也是一样。
珠玑几个聚在珠玑的房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俱是一脸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只有锦绣,她是后来的,感情到底还不能跟珠玑三个相比,她只知道主子和世子爷吵架了,内情绿竹自然不可能告诉她。
锦绣一脸平静地将今天带回来的火锦纨绫裁开,大红的做给睿哥儿康哥儿和忆贞肚子里的孩子,深青的做给老夫人,剩下的得给顾氏做两身。
珠玑随手翻了翻,奇道:“这大红的怎么还裁这么大?”锦绣一脸理直气壮地道:“大红的多喜庆,自然要做一身给主子,大婚的时候穿,多喜庆。”
珠玑被噎得一怔,和绿竹青枚面面相觑,青枚冷哼道:“依我看,这大婚只怕悬了,主子的性子外柔内刚,眼里容不下沙子,世子爷为什么连案几都推了?必是主子说了绝情的话。”
绿竹没精打采,愁眉苦脸的样子,“当时我隐隐约约好像还听见了姑娘说了婚事什么什么的,唉。”很明显,她和青枚的看法一样。珠玑急了,“都已经定亲了,大婚日子都快了,怎么能——”她生生咽下退婚二字,“世子爷和姑娘经历了那么多,何况——”她再次费了好大劲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乐妤和程凌烨之间的纠葛她们几个都很清楚,两个人都那样了,怎么还能退?那不能啊!那姑娘岂不是吃亏死了,绝对不行!
青枚沉默了,脸上闪过一丝青气,绿竹看得明白,那是杀气。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拦珠玑:“到底怎么回事都还不知道呢,你们可别乱打主意!青枚!你别冲动!江湖上快意恩仇那套可不能用在爷头上!”
青枚冷冷地道:“他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
绿竹急得浑身乱颤,委屈得咬牙:“你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就不向着姑娘?!姑娘都还没发话呢,你就要动刀子了,这是为姑娘好吗?我知道,你仗着功夫好,自然天不怕地不怕。我倒要称量称量,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青枚没回嘴,直接开始挽袖子。
眼见商量没个主意,绿竹和青枚都快要打起来了,珠玑气得了不得,她又不会武功,哪里拉的住?眼见乱成一团,关键时刻竟是锦绣将剪刀一摔,“你们有完没完?可真是给主子长脸!还没怎么着呢,自己人先打起来了,真有什么事,主子能指望你们哪一个?!”
四个丫头锦绣资历最浅,平时她也知道,对珠玑三个都很尊敬,这一发飙,竟神气地镇住了场面。
屋里顿时静了,锦绣翻了个白眼,复又捡起剪刀,气定神闲地裁她的衣裳,“几位姐姐,我竟不明白,多大点事儿,你们至于这样吗?”
珠玑只觉得头疼,这一个个地,“怎么不至于?姑娘和世子爷一直互敬互爱,从未闹成这样过的,世子爷对姑娘也从来是呵着护着,连重话都未说过一句,今天竟然都摔东西了,可见气的狠了。”
锦绣冷笑,“几位姐姐在大宅院里呆久了,所见的都是注重体面的夫妻,骨子里再不和,面上也和和气气的,竟不明白这世上的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我在外头久了,什么样的都见过,别说吵几句摔摔东西了,打得鼻青脸肿,动刀子的都不少。我跟着姑娘这么久,看得明白,世子爷啊,重视我们姑娘得不得了,你看,你们说今天气得狠了,气的狠了也不过摔摔东西,都没舍得动咱们姑娘一根头发,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吵了嘴,过几日世子爷肯定伏低做小,哄着姑娘消气的。”
锦绣这似是而非,噼里啪啦的一番话,说得珠玑三个都傻了。珠玑有心要反驳,张了张嘴又发现竟不知道怎么反驳,还是绿竹冷静下来,摇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爷那头我从未担心过,爷紧着姑娘呢。只是姑娘——”
锦绣心思简单,珠玑却不能不多想些,“这话很是,姑娘的性子其实并不软,若是犯着姑娘的忌讳,是绝对不会敷衍过去的。今天的事那就是姑娘绝不能容忍原谅的。可说实在话,世子爷当真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姻缘了,姑娘也是——”她想说乐妤对程凌烨也是情根深种,付出许多的,姑娘若是忍痛了断,那姑娘不是太可怜了?
乐妤到底还没跟程凌烨大婚,婚前有来往不是什么好名声,她自然不能口无遮拦。
锦绣却是个认死理的,不以为意道:“我们都能想得到的事姑娘难道还不明白?我是姑娘的丫头,这些事自有姑娘做主,不管姑娘自己怎么决定,我只要紧紧跟着姑娘就是了,你们想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做姑娘的主?”
屋里一片死寂,四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话,这的确不是她们能插手的事。
不想,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客上门了。
乐妤惊讶得不得了,急得直骂:“你自己是个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