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轻声道:“你先去睡会儿,明天醒来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你要干什么?”纳兰初急忙问道。睡觉?这么敏感的话题,可别对她动那心思。
正这么想着,脑袋却越来越晕。
桌上残留了饭菜,两人尚未收拾的碗筷,陆舒带了几分决绝的笑容,纳兰初发现,他竟早有预谋的在饭菜里下了药……
醒来时,她已回了恪王府。
屋中焦急万分的太医走来走去,仿佛遇上十万火急的事情,各太医面部都不轻松。
她怎么了?
陆舒趁她不注意饭菜中下药,然后她晕了……立马检查自己身上,发现并无欢爱后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奇怪,自己身上无一处伤痕,那这些太医在她房间里着急做什么?
“母妃醒了。”惊喜声传来,她朝声音源头看去,孟天瑜边哭边朝她跑过来。
孟天昊和孟听凝也跟着过来。
“怎么哭得这么凶?”纳兰初轻轻擦拭他的泪水。
孟天瑜哭腔道:“父王……父王……”
想到焦急的太医,她心一突,顺着孟天瑜的手指瞧去,只见孟玥一脸苍白地躺在外间榻上,胸前全身血,嘴里似乎默念着什么,一名太医镇定地剪去他的衣襟,但额头上却满是汗水。
心里突然空了,来不及多想人已经冲到孟玥身前。
这样的情形有些熟悉,那一次在江南,他以为她被绑架,便掩护宋青突围救她,留下自己应付全部敌人,最后弄得一身伤来,让所有人都为他紧张不已。
那次的情况极其凶险,这次似乎并不比那次轻松。
一时间,泪如雨下。
顺着娇美的脸庞滴落在他胸前,混着鲜血,流入他的心。
“他怎么了?”
“回……回王妃,下官不知。听闻王爷抱您回来时已身负重伤,至于缘由,下官并不知道。”
孟天昊接过太医的话,道:“母妃,昨天父王离开王府前与昊儿说,他去原阳找你,方才回来浑身已是血,我们本想将他与母妃分开,父王却说……不能分,就算死,死前也要看你最后一眼。”
纳兰初苦笑,“死了还要留下让我看,这是存心让我一辈子都记着他死的模样,心存一辈子的阴影?”
太医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孟天昊叹道:“母妃,或许这一次,父王会挺不过去,希望你能陪着他。”
她别过脸哭了几下,转头问太医,“要救活,希望多大?”
“下官医术不精,恐怕……恐怕……”
对象是恪王,太医并不敢将话说得太满,但这么说,已足够说明孟玥的情况凶险至极。
但不管如何,她要太医尽最大的努力,决不能放过一丝机会,纳兰初定了心,冷静道:“不管恪王的情况如何凶险,依照太后的性子,只要恪王死了,你们都要陪葬。听懂了?”
众太医一震,慢慢地下了头。
她一声厉喝,“听懂了吗?”
众太医齐声应道:“王妃放心。”
纳兰初擦干眼泪,眼睛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控制不住。酸楚溢满双眼,指使另一波泪水。
她低下头,静静地听他低语什么。
“初儿……初儿……”
她捂住嘴巴,直接冲出了屋。
孟天瑜扯了扯孟天昊的衣袖,哭道:“哥哥,父王会不会死?”
孟天昊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不会的。”
“可是父王流了好多血。天瑜怕他永远醒不过来。”
孟听凝哄道:“天瑜放心,父王会一直陪着我们,看我们长大,我们要乖,不许在这里吵到父王。”
孟天昊带弟弟妹妹出屋,看着纳兰初依靠在假山旁的抽泣背影,弟弟手掌的柔软触在他心头,心倏地一动,突然问道:“天瑜,尚书学的事情,你是不是装的?”
孟天瑜自卑的低下头。
孟听凝想了想道:“哥哥,应当不会的吧,我们三兄妹感情都很好,他没理由装啊!”
“天瑜,告诉哥哥实话。”孟天昊只盯着孟天瑜的眼睛说道:“你在怕什么?或者说,教你装的那人在怕什么?”
孟天瑜睫毛一颤,摇头道:“哥哥不是的,天瑜没装。尚书学的那些东西好难,师傅也迂腐得紧,课堂无趣,天瑜老是出神,而且天瑜入学晚,比同龄的同学差劲很多。”
“是吗,你目前在尚书学接触的内容以前大多数已接触过,你会觉得好难?入学晚?你姐姐如今七岁,照说来,比同龄的孩子落下四五年的课程,她怎跟上学堂步伐的?”
孟天昊不依不饶,已隐隐有逼迫之意。
孟听凝也觉得奇怪,正如孟天昊所说,她都落下四五年了,这几个月勤能补拙也没落下多少啊,怎的到天瑜这里却?以前她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心里始终不敢相信弟弟这么小,竟已经存了防人之心,更让她不愿想的是,弟弟此举在防哥哥。毕竟,将来继承王府之位的人只有一个,但父王却有两个儿子。
孟天瑜小身子颤了颤,不敢看孟天昊的眼睛,使劲儿低头。
孟天昊轻叹一声,拉过弟弟的小手,柔声道:“天瑜,哥哥不会伤害你,你到底在怕什么?”
孟天瑜还是不说话,孟天昊继续道:“你如此,母妃很担心,若不是因为你,母妃何至于去庙里上香,又何至于遇上陆舒,不因为你,父王也不会……天瑜,瞒着我们真有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
孟天瑜急忙否认,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