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人海茫茫,帅哥和她相遇,乃冥冥中注定了的。
少女情怀,乃常有的事儿。
瞧帅哥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她暗笑,帅哥应是喜欢上了她吧。
于是,危险解除的第一时间,她没有安慰铺中伙计,没有盘问那几名壮汉。纳兰初睁大了眼睛,一双纯洁似不沾染杂质的眸看着孟玥,问道:“帅哥,您贵姓?”
孟玥微怔,本已消去的恼意又涌了上来。
前世的她,便是因为出身也从不轻浮,而这一世,她贵女出身,言行举止却一反前世。
白水觉得纳兰初此举不妥,她暗暗拉扯纳兰初的衣袖,给她提示。
纳兰初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甩开白水的手,朝孟玥道:“多谢帅哥相救之恩,请帅哥留名,小女子日后也好报答。”
孟玥的眼越发沉了,但瞧见纳兰初似乎对他的怒气有丝怯意。他轻叹一声,轻声道:“在下王子月,姑娘不必在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在下应当做的。”
多么有正气的男子呀!
纳兰初心里美美的,想多搭讪几句。
然孟玥却已转过身,朝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壮汉,换了张冷冽地脸,冷冷说道:“你要她从你?”
壮汉对上孟玥的眼,像是掉入深不见底的渊,他惊怕至极,本欲离去,但想到东家交给他办的事儿,忙道:“不是不是,方才我的话,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这位爷,我们几个是来要交代的。”
孟玥不做表态,只那放在他身上的眼神便让壮汉心里发毛。
壮汉见三言两语似乎打发不走这位瘟神,只得继续说道:“她铺子中的绸缎里有东西,我家中八十岁老母用了从她铺子买的棉被,竟死于床榻。”
众人惊诧,纳兰初也惊诧,她看向铺中伙计,伙计连连向她摇头。
这倒是奇怪了,伙计的意思是没有,这壮汉又说有。
伙计不会骗她,加之这壮汉方才企图占她便宜,纳兰初便是涉世再浅,也明白了这壮汉意图不正。
那壮汉掏出一个黑袋子,甩在地上,“就是这东西,要了我娘性命。”言语间,竟还挤出几滴眼泪。
纳兰初朝黑袋子望去,袋中似乎有东西蠕动,黑袋子相衬,愈发增了些诡异。
至于是什么东西,从以前看的纳兰初仿佛已猜到了大概。
孟玥朝步庭使了个眼色,步庭会意,大步上前,挥剑挑开黑袋子。
没了黑袋遮掩,那小小的黑黑黄黄的小东西一览无余,不知是畏惧众人惊愕愤怒的眼,还是对突见日光感到新奇。小东西,蠕动得更厉害了。
果然应纳兰初所料,真是蚂蟥。这东西极爱吸血,生命力也极强,若说壮汉他娘因这东西夺了命,倒也合情合理。
围观的人群已渐渐哄闹起来,或骂纳兰初为商不良,或同情壮汉遇上了黑商。
伙计们已是惶恐不知所云,白水小脸煞白。纳兰初虽知壮汉说谎,却不知如何辩解,面上也是急色。
孟玥开口道:“这是什么?”
壮汉道:“这是蚂蟥,又叫水蛭,它喜爱叮咬人体,吸人血,使人体力衰弱,并且被叮咬处流血不止,容易感染。”又厉眼剜向纳兰初,“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
听壮汉的解释,人群中众人的愤怒愈来愈甚,拳头捏的鼓鼓作响,仿佛纳兰初要说上一句不爽的话,便要上前有她几顿。
纳兰初下意识地向孟玥靠近了些,一颗心安了许多。
孟玥微微侧身,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怕。”
纳兰初点头。
孟玥又问壮汉,“这东西害你娘惨死?”
壮汉自觉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孟玥一问,他愣了愣,答道:“正是。”
“不知壮士从事何事?”
壮汉又愣了愣,似对孟玥的话不解。
这时候,人群里已有人不满孟玥的问话,便拔刀相助般地说了句,“他是我邻居,我们一起卖菜卖了十几年,他家老母亲我还叫一声婶子,这黑心的商贩,真他妈的丧尽天良啊。”
这话一出,人群里又是一阵沸腾。
纳兰初的双手紧了紧。
现代的她是家中长女,虽有妹妹,却也是父母捧在手心上长大的。高中赶上穿越潮流,成为古代的纳兰初时,正是在送往祖宅的路上,之后纳兰老将军更是对她万般宠爱。
这一次,她第一次知道了社会之险恶。
而这险恶,还是她从来的伎俩所不能解决的。
正是伤怀之时,却听孟玥疑惑道:“卖菜?这便奇了。看你四十出头,不知你做菜生意之前,是做什么的?”
壮汉道:“我家世代务农,我自然也是务农。”
孟玥连连发问,壮汉心里有些忐忑,怕孟玥坏他的事儿,可蛮力又打不过孟玥,便问:“这位爷,敢问有何指教?”
孟玥摆手,“指教是没有,不过,我只是疑惑着,为何你一个庄稼汉儿,卖了十几年菜,竟能如此懂这蚂蟥的事儿?因为它害了你母亲,你便刻意去了解么,呵,试问在场的人,你们会特意害自己母亲的东西?”
不会,多数人都不会如此。
因那时,人的情绪难免激动不受控制,哪里能这么理智?
或许,心机深沉之人会,然而,心机深沉之人并不是他们这些平明百姓。
孟玥的一席话,让那壮汉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