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事情,太多都让人后悔。如果我没有遇见晴雨,兴许这一生的模样都会是不同的。我大概会踏上那个人界最尊贵的宝座,成为尊崇的九五之尊。
只是晴雨出现了,把一切都变得那样糟。
然而倘若时光重来,我还是希望,晴雨能够出现在我生命里。
王侯将相的生命里写着太多峥嵘,那不是我喜欢的。
世间万物,三千弱水,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她叫晴雨,是我六弟给她取的名字。
她是被六弟送到我府上的,从头到尾,她好像从没有高兴过。甚至于,到了最后,即使她想要我带着她离开的时候,都喊我五皇子。她不知道我的名字,唤作慕恒。
持之以恒的恒。
六弟那一剑迎面而来的时候,在一泓银光之中,我似乎看见了她的眼泪。
值了,总算,一生走到尽头,晴雨也曾为我流过泪。只是可惜……我遗憾地看向她的小/腹,我不能等待我们的孩子出世了。
闭上双眼那一刻,我想起许多事情。岁月匆匆,浮生若梦,竟然也只是晴雨被六弟送到我府上的时候,那一抬眼的绝代风华。
晴雨,如果有来生,让我先捡到你好不好?让我先为你冠名,让我的名字先被你记住。
我没想过还能有再睁开眼睛的机会,并且睁开双眼,记忆就纷沓而至。
好友司命星君坐在我床前,连连感叹:“情这个东西实在难熬吧?原本是女娲娘娘的遗命,命你下去将她手里的女娲石碎片取回来,没料到差点将你也赔付进去。”
我闭了闭眼,把属于自己的记忆归拢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并不是什么慕恒,去的那个地方也并不是什么人界。我原来是仙界的度厄星君,是为了取回女娲娘娘送一只狐狸的女娲石碎片。
司命说得很对,我不仅没能完成,还换来了满身的情伤,实在得不偿失。
司命见我不回答,又道:“你千万和我说说话,别说下去了一趟,回来就疯了,那我怎么和天帝交代?”
我觉得有些累,眼睛涩得很,睁开眼睛恐怕就要有眼泪落下来。
“司命,你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都在床/上睡/了这样久了,哪里累了?别是真伤着了?”
“伤没伤着,你还不明白吗?”我和晴雨之间的纠葛,别人可能不明白,他怎么不懂?我下界的时候,他就在这里,恐怕把一切看得最通透。
我很想念晴雨,偏偏她算起来只能是我的一场情劫。我连问一问她的消息,都不能够。
回了天界没过几日,九重天就开始喧闹起来。我离开天界太久了,有些跟不上步伐。
“怎么这样喧哗?”
司命用看二傻/子的目光看着我:“你别说到现在你都不明白,天帝和子棱帝君命你下界的原因是什么?”
说实话,我实在不明白。那时候被寒烟仙姬缠得太紧凑了,才找了个由头下去。
“这些我确定了,你可真是个二傻/子。子棱帝君最喜欢亲力亲为,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去办?他前些时候让你下去,不过是因为他实在走不开。舒帝姬和他闹得险些要羽化了,手里的女娲石又缺了一块,这才让你去的。”说着,他摇头叹气:“你没能把女娲石带回来,子棱帝君正急着把舒帝姬带回无音山去。”
我大概有些明白了。
子棱帝君这么一尊“斗战胜佛”摆在天界,本身就是当威慑用的。如今要走也就罢了,还要把上古遗神舒帝姬一起带走,难怪天界人心惶惶。
我长叹一口气,转身往回走:“我先回去了。”
司命急急跟过来:“你怎么连八卦都不爱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和水德真君最喜欢听八卦了。”
那也是从前的事情了。我一面走,一面说:“从前爱听,只是因为不懂,现在才明白,外人眼里的八卦,在当事人眼里,指不定就是说都说不出的伤疤。”
司命知道我放不下晴雨,便不再说话。陪我走了几步,便被水德真君叫住:“司命,赶巧,天帝那里正找你。”
于是便剩了我一个,静静往前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飞仙梯边上。
度化成仙,下界历劫的。不管从前是什么身份,只需是个女的,来天界就要经过这一处。
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晴雨其实早已经能成仙了。她要是愿意,本不至于拖到现在。那个帝辛是她情之所钟,她不会愿意离开他的。
所以我来到这里,也接不到她。
又是何必?
我扬了扬嘴角,转身正要离开。
却听见那边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想要到哪里去?”
我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向那人。
她穿着云霞色的衣裳从飞仙梯上走下来,我见识过太多仙界的美人,甚至最为出彩的绯裳公主都见识过。可是从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美得令人心惊肉跳。
是晴雨,她竟然来了,就在我已经预备着要回忆一辈子的时候,她来了。
她走下飞仙梯,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走到我面前。她轻声说:“我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抬起手,用力把她搂进怀里。是真实的吗?还是司命可怜我,才仿作了一个,来哄骗我的?抱着她的时候我就明白过来,是她,原来真的是她。她竟然真的,来到了我身边。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的。晴雨,我才是真的以为,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