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金和嬴政吃完早餐去找刘楚玉的时候,她正坐在房里,和昨天一样,桌上摆着早餐却不吃,只是定定地看着。
“昨天我就跟你说过了,光看是看不饱的。”陆千金拉着嬴政过去坐下,千金楼里面的早餐是西式的,一杯牛奶两片吐司一个煎鸡蛋,看上去简单又清爽。她把那杯牛奶放到嬴政面前:“别浪费粮食。”
刘楚玉动了动唇:“不化骨不能吃东西,我只是想看看,回忆一下从前吃的时候的味道。”
“那你这可真回味不了,你活着的时候这些东西还都没出来呢,话说南朝宋那个时候有铁锅了吗,能煎鸡蛋不?”一边问一边拿起一片土司往嘴里塞,她已经吃得很饱了,但是看见有人浪费粮食就忍不住动手。
不小心噎住了,从嬴政手里抢了半杯奶哐当哐当喝下去,打了个饱嗝,半天才缓过来。嬴政默默地看着自己手里空了的杯子,不说话。他还能说点什么?!
“行了,说正事 。”朝刘楚玉摊开手:“我那镜子呢?”
刘楚玉从衣袖里面掏出镜子递给她,“这里面许多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一直不知道的,是原来……也有一个人是这样喜欢我的……”
“世上的事变化莫测,又有谁能保证自己能明白所有。不过……”陆千金话锋一转,“褚渊进了你的公主府十几天,野史里面说他宁死不屈,所以你才把他放出去的。可是既然褚渊喜欢你,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做?”
刘楚玉显然没料到她竟然会问这个,愣了一愣,旋即露出苦涩的笑。她已经是不化骨,面上不会有太多表情,因此这时候扬起笑,显得有几分阴森可怖。“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了。”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递给千金,“你自己看吧,不要在我面前看。”
伤心事伤心到过了一千多年还是不愿意回忆,这倒是能够理解。陆千金点了点头,走之前还问了一句:“要换交易的筹码吗?”
刘楚玉木然坐在那里,半天之后,才抬起头,“有一句话其实说的很对,昨日种种似水无痕。何戢与我,早就应该过去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过执着。”
“你总算看明白了,女人的执着有时候是好事,但是放在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上,就是犯错。”
“所以,不要再把何戢带到我面前了。陆楼主,我现在只要你把真/相找出来,我不知道的事情,究竟还有多少?”归根结底,还是昨天陆千金给她看的幻象让她心起波澜了。
一直以来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父皇和子业过世之后再也没有人疼惜没有人怜爱。可是陡然这个认定就被推翻了,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年岁里面,也有一个人,这样小心翼翼而又可悲地爱着自己。
刘楚玉用了一整个晚上的时候去回忆褚渊,他的眉眼,他的手帕,还有他宽慰的话语。
一千年以来的执念和偏执,在对上幻象里褚渊的眼神的时候,轰然倾覆。
“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当然会把真/相带到你面前。”陆千金拉起嬴政起身往外走,走进那间全是镜子的房间,素瑶在里面找了个舒服的角落打瞌睡,陆千金没惊动她,悄悄幻出簿子拿出小铜镜。
陆千金听见了哭声,嘈杂地响在耳边。
猛然睁开眼睛,刺眼的日光就射了过来,陆千金眼角渗出晶莹的泪花。擦了擦眼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直提着的心顿时就放下来了,还好还好,还是自己的身体。阿政又跑哪去了?
四下看了看,这次很幸运,嬴政也还是自己的身体,就在她不远处躺着。
“阿政!快醒醒!”
嬴政被陆千金摇醒,一时间还没反映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睁着眼睛对着四周的环境看了半天,这是啥?一个小巷子?上次穿越的时候还有锦衣玉食加上南郡献公主伺候着呢,今天是什么情况竟然这么凄凉?!
还有……那个哭声是怎么回事?!
“千金,咱们这是在哪?”嬴政拉着千金站起来。
“等等。”陆千金掐着手指算了算,“南朝宋灭了,现在是萧道成建立的南朝齐。”
“这个哭声……”
“南郡献公主死了,人家不得哭两声啊。”白了他一眼,“她死了还省事了,走了走了,去褚渊他府上看看。他可是帮萧道成建国的大功臣,咱们去看看他现在混得怎么样了。”
褚渊现在的确混得很好,曾经的驸马现在已经是南朝齐四贵之一的南康郡公了,而曾经给他带来无限荣光的南郡献公主,也终于蒙受夫君的福荫,得封南康郡夫人。
他们一家,也真的算是位极人臣了。
陆千金走进大门的时候被人拦下来了,理由是今天是他们夫人的忌日,陆千金却穿了一身红裙曲裾,宽大的衣袖虽然是白色的,上面却还绣着两株红梅。
这样的装扮,到人家的灵堂上去,未免太不尊重死者了。
陆千金微笑地看着拦住他的仆役:“我不是来给你们夫人吊唁的,别拦我。”
好歹是褚渊府里的仆役,说起话来底气十足:“走走走,哪来的这么不懂规矩!管你是来干什么的,穿着一身红就是不能进门。”
时间紧迫,懒得再跟他说下去,抬手一挥就把他挥到一边。那一下挥得不重,仆役跌倒在地上,却并没有受伤。
边上的下人听见动静还以为是有人上门找事,一个个拿着棍子围了上来。“你是什么人,不要命了吗?”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