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坏消息。
至少玛丽证实了,国王渴望抱上曾孙;如果她和路易的关系持续冷淡,国王就会失望,自然而然会将目光转移到别的女性身上去。
放在中国古代,妻子没有孩子,丈夫就可以纳妾了。但在欧洲,是没有“妾”的,顶多是情妇,且私生子没有继承权。路易十五fēng_liú在外,也有不少私生子,但能被王室承认的儿子,只有王后的独苗,也就是小路易的父亲。
国王需要的,无疑是能继承王位的曾孙;唯有如此,才能断绝王室旁支对王位的觊觎之心。
话又说回来,在历史上,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的孩子是在结婚后好几年才有的,假如生不出孩子就得离婚,他们早就该离了。
这砝码还不够重,需要再添一些别的。
玛丽眼珠一转,低声问梅西:
“你在法国待了四年,一定知道国王和王储的不少情况。”
“是的,殿下。”
“告诉我,他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梅西自然而然地以为女大公是在为讨好法国权势最高的两个男人做准备,尽他所能的把这些年掌握到的一切都倾倒出来,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舒瓦瑟尔回来的时候,奥地利大使还没有讲完。
虽然在维护法奥同盟上的立场相同,使得他们之间存在某种互助的默契,但也不意味着两人可以无话不说。梅西及时停下,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一样,劝女大公好好与新丈夫相处。
“女王在您临行前给您写的信,‘每月必读手册’,都是金玉良言。”
什么鬼,还有这种东西吗?
玛丽无辜地望着梅西:“你知道,在进入法国的时候,我所有的物品都……”
舒瓦瑟尔“哦”了一声,彬彬有礼地道了个歉。
“我保证,我会动用我私下的关系,为您找回那封信。一个女儿不能保留母亲的亲笔信,是多么悲哀的事啊。”
她面上惊喜地道谢,心里跟镜子一样:法国方面一定已经检查了信件,确认里边没有“有害内容”,才会如此大方。
反正她不太可能真的按那个“手册”行事,倒也无所谓。
两位年龄加起来超过百岁的老辣政客表示不再占用王储妃的时间,携手离开——他们的真正关系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
玛丽走到角落,打算休息片刻。
这本来不难,因为按照凡尔赛宫廷的规矩,位置低的人不能随意找位置高的人搭话,即便有意,也必须要找一位分量能与对方匹敌的做介绍人。
不过她刚到法国,迫不及待地想要抱上未来王后的大腿的人太多了,一个一个都使出浑身解数,各显神通想要被介绍给她。
她撇撇嘴:干脆在别人搭讪自己之前,先去搭讪别人算了。
眼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形单影只地坐在窗边,玛丽走了过去。
那是郎巴尔王妃。
她虽然也出身于意大利的煊赫之家,但因为曾祖母是一个情妇所生,所以嫁到法国之后,自然而然地“得罪”了一干“纯净”的贵族。
有意思的是,她嫁给的郎巴尔王子,除了以fēng_liú放荡闻名之外,也是私生子之后(他的爷爷是路易十四通过一些程序合法化的),不过鉴于那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鲜少有人提及。
出身已是原罪,更“罪上加罪”的是,只嫁了一年,她就变成了富有的未亡人;至于美丽的长相、不凡的品位,只会增加可恶的程度(这一点贵妇们不会承认),以至于文雅温和的性情都挽救不了她的坏人缘。
然而这位女性在历史上留下独特的一笔。
在法国大革命中无辜死亡的人不知凡几,而玛丽能记得的只有寥寥数个。
郎巴尔王妃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朋友,在大革命时,她明明已经抵达安全的英国,但还是一边恐惧着死亡,一边义无反顾地回到巴黎支持王后一家,最终,她死于暴民之手,据说生前还遭到侵犯。
不管她是忠于王室,还是忠于好友,显然忠贞的品质已经在她心中,秘密放在她那儿应该是安全的。
当然,在关系还不算密切的情况下,玛丽不会冒险将离婚计划和盘托出。
她只是想找她学跳舞而已。
按照行程安排,后天就有一场舞会。
面对这个问题,玛丽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担心了;不必学得很好,反正她又不打算用跳舞来惊艳国王和王储什么的。
可惜,还是不得不学。
一个原先据说跳得很好的人,换个地方之后跳得一般般了,这可以有很多理由,例如心理紧张,例如水土不服,最为法国贵妇喜欢的一定是“奥地利土包子给自己的公主脸上贴金,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好”。但如果从“跳得很好”一跃变成“完全不会”,那就难解释了。
学跳舞的借口她早就想好:“奥地利宫廷跳的舞与法国不一样。”
话说回来,她并不知道两边的舞蹈到底有没有不同。
假如相同的话,以这个年代的信息交流速度,再加上法国贵族们的偏见,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露馅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现在她了解到,她身边的侍女根本不可信,连闺房秘事都会在第二天迅速地传遍宫廷内外,传到奥地利大使那儿;学跳舞这件事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沸沸扬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特蕾西亚女王一直透过各种管道密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