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谢可值勤到午夜一点钟,叫醒衡其和黄跑跑换岗。衡其和黄跑跑便各抱着一支突击步枪躺到了两边的门洞旁。衡其守左边的门洞,黄跑跑守右边的门洞。门洞外侧便堆着铜车马,他们只须透过铜车马的空隙向外面观察就可以了。为了不暴露目标,所有的人都关掉了矿灯和手电筒。因此执勤的人只能戴着红外线夜视眼镜向外进行观察。
黄跑跑对红光特敏感,如今戴着这红外线夜视眼镜,自然是横看竖看都不习惯。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屠宰场中,四周都是向自己泼来的鲜红的血液,胆小脆弱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恐怖的视觉感官刺激,慌忙将红外线眼镜摘了下来。谁知他摘下眼镜后,周围完全漆黑的环境让他更加的感到不适。他只觉得胸口闷堵得厉害,仿佛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别的人,只剩下了他自己,一种孤独和无助让他骇得全身不停地打着冷颤,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以为将眼睛闭上就能将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隔开了……
偏在这时,他的耳朵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叫你放哨你竟然在睡大觉?”
黄跑跑吓了一大跳,慌忙睁开眼睛道:“你瞎说,我这不是在放哨吗?”他听出了是衡其在另一边的门洞旁边嘲笑他,因而犟嘴道。由于两人的耳朵里都安装有微型对讲机的听筒,故此能够通过对讲机彼此传递信息。虽然从这边门洞到那边门洞不过相距不过几米远,但为了不打扰众人的睡觉,值勤的人都是通过对讲机互相小声提醒。而黄跑跑早就听惯了衡其的声音,自然知道是衡其在狐假虎威,因而也就不理睬他。心想,这黑咕隆冬的世界里,你能看得我清楚才是怪事。于是仍然将眼睛闭上,打起了盹。
衡其早就通过红外线夜视镜将黄跑跑的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只觉得黄跑跑这副掩耳盗铃的样子十分好笑,就有意想要吓吓他。于是他故意对着对讲机的话筒发出一种很恐怖的“呜——”的叫声。实际上他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通过对讲机的听筒放大后,传到黄跑跑的耳朵里就又大又响了,就象我们用手机接电话时,当你把手机贴着耳朵听时,手机里的声音尽管很响,但是外面的人却一点也听不到。
黄跑跑听到这声音果然骇得毛骨悚然,全身都是猛地一收缩,慌忙睁开眼睛戴上红外线眼镜四处乱望,想寻找声音的源头。
衡其却屏声静气,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只是侧着脸向着外面偷偷暗笑。
黄跑跑四下张望了一会,见没有动静,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因而又闭上了眼睛。
衡其一见,立刻又如法炮制。这一次比上次更加恐怖尖啸。黄跑跑骇得差点大喊起来。
衡其故意通过对讲机询问道:“跑跑,你这么慌里慌张的,干啥?”
黄跑跑用一种很毛骨悚然的声音对他说道:“臭小子,我刚才听见了一种很恐怖的声音,你听到了没有?”
衡其忍住笑道:“我没有听到。怕是你的耳朵出毛病了吧?”
“没有,我真的听到了,那声音真的好恐怖,是‘呜啊啊’的叫,我怀疑是这秦始皇陵墓里的鬼在叫。”
衡其在心里暗骂道:“臭跑跑,敢说我是鬼!”但他表面上却装作不动声色道:“是吗?听你这样说,我都有点毛骨悚然了呢。”
“臭小子,你说,咱们会不会被鬼打死?”黄跑跑的声音都带着一种很大的颤音,看来他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衡其暗笑道:“你可得提着点神,就算被鬼打死了你也得扛着啊,你现在是在给大伙放哨呢。”
“我实在提不起神啊……你不知道我这辈子有三怕,一怕女人,二怕蛇,三怕鬼……”
“原来你除了怕鬼还怕女人和蛇啊,哈哈……”衡其差点乐得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衡其自己也听见了一个声音:“呜啊——”
他也不禁骇了一大跳,慌忙惊问黄跑跑道:“黄跑跑,你听见了吗?”
黄跑跑道:“我刚刚没听见。”
“什么?你没听见?”衡其对刚才的那声“呜啊”实在很警惕,他再也没有了要和黄跑跑开玩笑的念头,只是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
然而他听了半天,那个声音却始终没出现。他这时也有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莫非我也产生了幻听?”
他不敢怠慢,用红外线眼镜透过铜车马的空隙向外仔细搜索着。然而看了半天,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虽然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他的心却比黄跑跑更加的惊疑不定,耳朵里全是刚才那声恐怖的叫声,他甚至也有点害怕戴这种红外线夜视镜了,然而他又不敢摘下来,因为摘下来后,面对浓墨一样的黑暗他将会更加的感到六神无主。他现在很后悔刚才不应该装神弄鬼吓唬黄跑跑,现在变成了自己反而成了担惊受怕的人。他现在只盼着快点把执勤的这段时间熬过去。但是他越想时间快点过,时间就是越是过得慢,他只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崩溃了……
偏偏黄跑跑这时候又习惯性地干擤了一把鼻子:“空!”
这一声“空”通过对讲机的听筒传到衡其的耳朵里不啻于响了一声炸雷。衡其的神经终于崩溃,发出了一声恐怖已极的惨叫:“啊——”
“臭小子,怎么了?”
“臭小子,怎么了?”睡觉的人纷纷坐了起来,一个个都惊疑地问道。
衡其骇得心脏“嘣嘣”直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