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杨立平刚刚为了抬高自己身份,进行的有意吹嘘,此刻倒叫卫解放有些下不来台。
桌面上所有人的眉头都有些蹙起,尤其杨立平,心想这是哪里杀出来的煞星,没想到竟然跟卫解放是认识的,只是这关系显然不好,这样不太利于今天的饭局啊。
“张明坤,都是刘总的买卖,分什么塑料还是通讯设备。”卫解放只得硬着头皮将话接下。
卫笙这时才知道,原来对面坐着的男人,就是她一直闻名并未见面的张明坤。
那个进入工厂后大刀阔斧进行整治,前两天将自家父亲给气回家的张明坤?
看起来,张明坤跟那位马广利的关系非常好,是老熟人了,后者在听了他的话后先是一怔,随即也没有出言阻止。
“照你这么说,咱们整个朝南都受唐书记管辖,咱们是不是都等于在唐书记手底下上班哪?这样的话卫总明天出去就可以说自己在唐书记手底下工作嘛!呵呵!”张明坤皮笑肉不笑地反唇相讥。
他对卫解放并不待见,死脑筋,老思想,成天就知道跑业务,说白了即是以最笨拙的方式为工厂效力,腿脚相当的不值钱。而且打一开始他就对自己这个外来人很抵触,像是生怕自己抢了他的饭碗似的。
不但处处与自己做对,更在自己大刀阔斧整改工厂制度时候有意阻拦。
这无一不证明了卫解放的能力有限,随着工厂越做越大,这种人就是要面临被淘汰的命运,这是势不可挡的趋势。
显然,他刚刚的反讽,已经叫卫解放无地自容起来。
这个时候,杨立万发挥作用了,他赶忙开酒为马广利和这个不知身份的张明坤倒上,然后说了些话,使得桌面气氛得到缓解。
谁知张明坤放下酒杯后,又是看向卫笙,“你是卫总的闺女吧?”
见卫笙笑吟吟地注视着自己点头,张明坤又瞥了卫解放一眼,淡笑着道,“以后可不要学那些死脑筋,到了社会上不好用,小小年纪要学会圆滑变通,学习点先进的思想嘛!未来社会是留给有脑筋的人,可不能不思进取,沿用老一套的路子,将来落个没有出息的下场。”
他指桑骂槐,说完这话就瞟向卫解放。心中亦是有些为出了口恶气而得意,这于他来说就是一场空降兵与老牌兵的对弈,思想上的冲突导致了两人之间不可跨越的沟渠,而他自认为是有真本事的人,自然难以接受卫解放这么个存在一直压在他的头顶。
就像卫解放不理解刘建仁为什么把他请进工厂一样,他同样不理解刘建仁为什么会用卫解放这样的人充当二把手,管理这样庞大、且愈发庞大的工厂。
桌面上的气氛一时间异常尴尬,眼下任谁都看得出这张明坤跟卫解放积怨很深哪,而且完全没有一点顾及马广利看法的意思,而马广利此刻也只笑呵呵地不言语,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卫解放脸色阵红阵白,要不是顾及大舅哥今天宴请工商局的领导,他恐怕早就拍了桌子。
卫笙就缓缓收起了笑容,在这个桌面上安静诡异的氛围下突然开口了,“抱歉张叔叔,我插句话……老思想有老思想的好处,新思想有新思想的益处,两相碰撞摩擦才会促使进步,刚愎自用可不见得是好事啊。”
她这话说完,就眸子淡淡地盯着张明坤露出笑容,后者对上她的眸子就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见张明坤面露不悦,杨立平怕他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得适时地轻斥一句,“卫笙,小孩子插什么嘴。来来来,我再敬马处长一杯……
此时,马胜平则在与杨晓东低语,“她就是卫笙啊?我听说过她,校庆时候揍了高瑞,后来跟高瑞他们走得很近,你听说没?上次初中春游到营海市……”
杨晓东和杨迪则凑过脑袋,聚精会神地听马胜平的讲起卫笙的事儿来。
那方,杨立平虽说因为气氛尴尬有些后悔带了卫解放来,但该提的事还得硬着头皮提起。
没想到,那马广利似乎在态度上很向着张明坤,看得出二人交情不浅,此刻他提出请求,马广利也只是面带矜持打着官腔,没承诺应下就罢了,却也没给出个暗示,导致杨立平摸着衣兜里的一包钱也不好冒然就往外送。
而卫笙,就禁不住轻微蹙起了眉头。要说早前她认为张明坤是个人才,虽与父亲之间有些矛盾,但职场内也算正常,她也就没大往心里去,更没急着露面调解。
眼下看二人这副水火不容地模样,显然张明坤也是自持才高不愿屈居人下,打根本上并没有看好卫解放,更别提服气了。
这种态度同时也导致了他不可能愿意去发现卫解放的长处,即便后者再努力亦是视而不见。
当然,这都源于他眼下将卫解放当成了竞争对手,如果换个角度就不一样了,就如他跟刘建仁这位老板发生思想冲突,首先想到的一定不是碰撞,而是磨合。
所以当张明坤起身去洗手间时,卫笙也去了洗手间。
中餐厅的男女厕所相邻,而洗手池是在洗手间外共享,整面墙大镜子下一共三个洗手台。
张明坤从厕所出来洗手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他与马广利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后者今天带他过来,其实也是有安排地,如果对方提出的请求他愿意应下,这顿饭就宾主尽欢,如果对方的请求令他为难,则就需要他张明坤从中起到一个‘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