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斜靠在公车的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额头贴上冰冷的玻璃,他安静地看着外面蹦蹦跳跳的少男少女。
他们生活在这个如同监狱一般,但却光鲜亮丽的都市之中,他们失去了出入世界的机会,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拥有着最大的自由。
而同时,他们不需要考虑生死,不需要顾忌这个都市的存亡,不需要接触那些足以摧毁人的心智的黑暗,他们只需要拼命地提升自己的能力,以换取尊重和更加富余的生活,他们只需要好好地在这里生活着,然后为这座都市提供更多的数据,更多的资料,他们只需要当好对于一生来说时间万分之一不足的小白鼠。
他们无知,所以他们幸福,而且不幸。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威胁,他们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走上末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被什么样的人掌控着,而又会被引导向什么地方。
但是寒川并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所以他必须不断地挣扎。
将心思从那些欢乐的场景中收回,寒川仔细地检查着自己每一步的打算。
虽然之前嘻嘻哈哈,但这次却并不是这么轻松的事情,如果真的有所谓对整个魔法侧的威胁性,那么寒川的生活将会被无可阻挡地卷入到不能自控的漩涡之中,除非他抛弃掉白石优奈和丑将。
但他不可能这么做。
于是接下来就需要做很多事情了,基于这一切的前提,寒川首先需要知道的,就是白石优奈的能力正体,而他现在就正在往那个方向去。
顺带一提,丑将和白石优奈的安置地点就是在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虽然是由殊木真名带回去的,不过住院的时候阳向还是好好地朝着自己惹麻烦能力越来越强的哥哥一通抱怨。
少年不断地用手指敲击着公车窗户的边沿,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笃笃声。
他很烦躁。
不仅仅是因为白石优奈的事情。因为有一个人他很想去看,但是这件事的优先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最低的。
水银灯。
那个人偶少女到底怎么了,他并不清楚,连刚刚被他打发回家的真红也只是用“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这样的话来搪塞他。
而就在他快要因为不断的无意义的猜测恼火起来的时候,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微微一冲,耳旁也传来清晰的摩擦声和公车的伸缩门打开时候的提示音。少年像如梦初醒一般慌忙地站起来,他看向车顶的中央地段悬挂着的那个电子站牌。
到站了。
跌跌撞撞地从车上跑下来,寒川站在原地吸了一口气,刚才的慌张和手足无措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静的表情。
然后他大步朝着自己的被暗部二人组占据的公寓走去。
“砰。”
“疼疼疼疼……”一声闷响和少年的痛呼声同时响起,寒川龇着牙揉了揉额头,然后看向自己刚刚撞到的那根矗立在人行道内沿上的灯柱。
我刚才到底是怎么撞上去的?
摇摇头把自己的困扰抛开,寒川发现自己右眼的失去的影响远比想象的要大。起码对于视界的掌握和判断暂时还没办法完全适应过来,同时只使用左眼的话,立体视觉就会受到很大影响,即使对于单眼疲劳加重的问题凭借学园都市的医疗手段可以解决,但是只能靠单眼深径觉来判断立体方向本身就是一件挺耗费精力的事情——因为寒川一直在利用自己的计算力修正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姑且也算是一种练习手段。
总而言之,虽然这些和他走在路上乱撞灯柱没有关系是没错啦,不过他总是要找个借口掩饰自己的迷糊……
而实际上,无论是谁都不会对失去一只眼睛这种事情无动于衷,寒川也一样。不论是对于除了脑残以外的任何一种残疾来说,当事人最无法接受的并不是残疾所带来的后果,而只是其本身这个事实而已。
没有人愿意遭受这种事情,就算能够把自己这样的意识压抑着,也终究会有所影响。
虽然对真红以及后来前来看望自己的结标和丑将表示无所谓,不过那是在大部分意义上都只是安慰而已。
尤其是当他得知自己现在概念缺失的状况就算装了机械义眼也没办法复原之后更是如此,更别提器官移植了。不过这个消息还是瞒着别人的,虽然有超能力的存在,但是概念缺失这种东西他们也未免能够理解。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就算没有用也给自己装上只装饰眼球,但是考虑到随之而来无法预知的麻烦,最终还是选择了先放着不管。
毕竟就连寒川自己也只是在着装上移动教会的时候感觉到了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一部分,天知道这会对移植手术产生什么影响?而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他也并不理解为什么会如此以及它的实际意义。不过要解决这些问题都只能大大的延后了——自己现在正处于忙的要死的阶段,麻烦一个接一个地找上门来,而且还都是不能回避的那种。
连再次复苏的记忆中告诉他的身为主角的上条同学都没这么忙——据说他这段时间除了前来看望寒川之外都躲在家里玩萝莉调教。
等到寒川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面脱出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自家的门前,然后顺手抽出了身份卡对着识别器拍了上去。
随着“滴”的提示音,自动门向里面收缩进去,刚刚走进玄关的寒川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呼喊声。
“真名姐……哥哥!”
长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