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沈煜就像是天空偶然相遇的两朵乌云,一个惊雷便能轻易打散。所以我们爱的心惊肉跳,不合时宜。
尽管他现在浑身虚软,困顿的想要再好好的睡上一觉,但他还是声音沙哑的问道:“陈桑,还是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我沉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不是不能离开,只是臣服落落,已成了一种习惯,他翻手是云,覆手为雨,他有百千种手段让我和沈煜活不下去。得罪他,我和沈煜能有好下场吗?
更重要的是,我们已经不是一张白纸,我们都有把柄被他握住。如果离开落落,我们很快会成为众矢之的,有多少人对我乃至沈煜巴不得杀之而后快。
但是沈煜不理解,在他眼里,落落只是个有钱的嫖客,所以他在没得到我的回应之后,便讽刺的笑了一下:“如果不离开他,又何必靠近我?周旋在我们身边,让你感觉很有玩弄男人的优越感?”
“你今天很累了吧,休息好吗?”我无力地轻声问他,不想这短暂的相聚,换来的是伤心刻骨的争吵。
“问你一句话。”他言,我听话的嗯了一声。“你还喜不喜欢我。”
“喜欢。”我不假思索的答。
“那我们……再私奔一次。”他看着我,似不自信,又似对我的不坚定:“如果,你能够为了我,舍弃现在的生活……”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像是在痴人说梦,话出口的瞬间,似乎自己也明白了过来,然后嗤笑道:“当我发疯。”
我听着他这么一句带着嘲讽的话,忽然感觉浑身都痛,可以吗,我们真的可以逃吗?我的卡里还有十几万块钱,足够支撑着我们两个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活下去。
况且,我们现在多少都有了一些社会经验,即使赚不了大钱,也不至于被饿死,我从来不向往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是我怕,怕我们的这次私奔,不过是在走一场无疾而终的老路。
我们真的会,有未来么?
沈煜颓丧的滑了下去,躺在被窝里,眼神发虚,他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害你。”
“私奔?”他咯咯的笑着,只是他的笑声听起来特别的难听,像是塞满了沙子一样:“真他妈幼稚,你说我他吗怎么就和这两个字给杠上了呢,呵呵……”
他如同在神游,我拉过被子,将他冰冷的手臂放在了被窝里,然后躺在他的床边,后脑勺下没有枕头,我虽然没有回答他,但是心里却已经默默下了决定。
我要去落落的房子,拿上银行卡和身份证,只要沈煜真的做了决定,我会抛下一切跟他走!
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的,明明看见我躺在她身边的那一刻,是感动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陈桑,你真贱。”
“是啊,我就是贱。”我顺着他的话说,之所以不肯走,只不过是怕他半夜在闹一次,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他沉默,突然自嘲道:“我他妈也贱!”
话音刚落,他便一个翻身,带着湿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房间上,昏花的顶灯不断摇晃,衬的他的五官忽明忽灭,他或许是想吻我的,但是他觉得我的嘴巴,就像人人摸过的钞票一样肮脏。
他看着我,久久之后,才用类似于隐忍着某种疼痛的语气对我说道:“陈桑……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就连我?”我内心发防线瞬间失守。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唇,沙沙的,带着粗糙:“第一个就是你。”
我的身体像中枪一样。
他说完之后,便又重新躺了回去,拉了拉被子,浅浅翻了个身,和我隔开了一段距离:“这没什么好特别的,就因为你,可以安然的睡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边,不过睡在我这里是没有过夜费的,因为我是一个连小姐都找不起的穷鬼。”
他嘲讽笑笑,我嗯了一声没有接话,然后再度不顾他的拒绝,把他给绑了起来。他虽然说可以不用绑了,但是我去绑的时候他还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既然今夜我们无法相拥,那么就请停止伤害。
我不想再和他说多余的情话,那只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第二天清晨,我为他熬了稀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阳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薄薄地,明晃晃的,昏暗的屋子里面,终于多了一些光线。
我没有对他说早安,而是对着坐在掉漆沙发上的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接下来的话,你必须信。只要你确定,确定接受我的过去,确定心里对我不再有芥蒂,只要你一个电话,我就抛下一切跟你走。”
“但是,你必须要确定,哪怕又一丝丝的疑虑,都不成立。”
他看着我通红的眼眶,抬起来的脖子僵硬了,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说,我愿意,就像在神父面前说的那一句“ido”,那样神圣,靡音泛泛。
五秒之后,他滚了滚喉头,眼眶中瞬间溢满了泪光却倔强的没有落下,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眉梢轻挑,隐隐约约的带着孩童般的期待:“明天早上八点,蛇口码头,你敢来吗?”
“敢。”我叠好他最后一件衣服,挑起嘴唇,笑意微然:“谁不来谁是小狗。”
他嘴唇边起的些许干皮,似乎在一瞬间就愈合了,他用湿润的舌舔舔,空气中弥漫着燥热,我的心忽然就轻快了起来,那种久违的刺麻,如同蚁队,呼啦啦的从血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