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之境中的房屋大门在现实世界的玄关处,也就是说,镜子里的人出了房门,而我还在房间里。
我跟着他们往外走,忽然之间,毫无征兆中镜子里影像突然变化,照出来的不再是那个世界的门,而是现实世界的墙。
我迟疑片刻,站在那里有些发僵,往后退了一步,镜子里的影像再次变化,又照出神识之境里的情景。我再往前走一步,镜子里神识之境中的影像再次消失。
我明白了,镜子能映照那个世界是有空间局限的,只能在屋子里。我不可能带着镜子出了大门,去照那个世界房屋之外的景象。
也就是说镜子的功能只局限在这栋房子里。
我又做了几次实验,确实如此,屡试不爽。我提着镜子满腹狐疑地回到客厅,现在的情况非但不明了,而且更加复杂,出现一种事先没有想到的规则设定。
我把镜子放在桌上,崽崽顺着裤腿一个劲往上爬,我哪有心思管它,拍拍它的小脑瓜,示意它安静一些。
我来回踱步,想到什么又琢磨不透,这种感觉实在难受。
目光落在那堆书上,在书的最上面躺着一幅画,那幅画着有人死在大街上的画。
我快步过去,把画拾起来看,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画上死去的人应该就是神识之境中的儿子,描绘的就是他死的那刻场景。
儿子被车撞死在大街上,趴在地上,身下弯弯延延流出血河。
这幅画是王建祥根据什么画出来的,是儿子死亡臆想出来的情景,还是他亲眼看到的?
我愣愣看着画作,如果对那个世界的窥测不能出这间屋子,那么王建祥不可能看到儿子死在外面的情景,难道这幅画是他臆想出来的?
可看到这幅画,我又有种极为强烈的感觉,一个没亲身经历死亡现场的人是不可能用如此浓郁的色彩表现出这样的画作,里面所透出的强烈悲恸几乎跃然于纸上。
不管他是怎么画出来的,我现在渐渐能理解王建祥的情绪,他似乎迷失在现实世界和神识之境中,他把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当成了自己真正的生活。
我把画翻过来,痴痴看着画后面的两句话。第一行是“命运”,第二行是“死才能回去,我要回去了。”
他要回哪?是不是从现实世界到神识之境去?我看着第二句话骨头缝都发冷,王建祥似乎找到了进入那个世界的办法,那就是死。
我猛然抬头,看向吊死他的门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