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家退去,仅剩农家弟子,压力顿减。
肖逸一路驱敌向前,一时无一合之将。其身后的道家弟子,包括那长清道者乃内,无不面露惊愕。
他们知道肖逸乃是十三四岁才上的道家,而且是近三四年里才成为一名道法弟子。众人只知他道法精深,没想到道术也如此精湛。
如此不堪之经历,如今却有如此高绝之修为,令人羡慕之际,又令人难以置信。
元卓缀在队伍之后,看着肖逸好似不知疲累似的英勇之姿,眼神数变,暗中奇怪道:“他尚未成丹,为何能催发出如此厉害的招式?他的修炼功法到底从何而来?”
肖逸且战且走,又行了数十丈,但见前方农家弟子渐渐稀少,心头一喜,道:“封印既破,长靖真人等人定会赶来与我们汇合,只要再坚持……”
然而,话未说完,突闻嘡地一声响,一道土黄色光刃划破阴云,瞬即斩了过来。
肖逸脸色一变,暗道:“这可如何是好?”当即引剑回斩过去。
那光刃并不算强横,通天剑一击之下,顿时消散,令肖逸惊叹的,是那光刃的主人而已。
“终究还是遇上了。”肖逸心中一叹,转身道:“元卓,你带着大家先走。”
元卓讶道:“马上就要冲出包围了,肖师叔这是为何?”
肖逸来不及解释道:“快走,不然谁都走不了。”
这时,却听一人道:“肖逸兄弟,别来无恙。”接着就听到嘡嘡嘡数声响,阴气如避瘟疫,急涌着退向四周。
阴气散开,一人一手抱着大瑟,一手拨着瑟弦,阔步走来。
但见对方语气和善,并未见面即如仇敌一般,肖逸也只好收起通天剑,以礼相待道:“葛大哥,别来无恙。”
原来此人正是在百花谷时共患过难的乐家之人葛天韵,其手中大瑟正是姜百叶所赠的神农瑟,其原有的绿绮琴此时在静姝手中。
肖逸看到神农瑟,顿时想起静姝来,心中一阵安宁。
葛天韵阔步走近,停止拨弦,甚感痛心道:“想不到你我兄弟在这等场景下见面,当真令人寒心。”
众道家弟子听二人称兄道弟,颇感诧异,一弟子小声道:“想不到肖逸师弟还认识农家的人,看来我们能顺利过去了。”
长清道者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家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往外冲。”
这时,只听肖逸道:“葛大哥,今日虽然道、农二家反目成仇,但那只是个别人所为,我等毫不知情。念你看在你我交情一场的份上,放他们走。有什么恩怨,肖逸一人承担。”
葛天韵神色一痛,正好开口,却听另一边一人代其说道:“肖兄弟,若是平常之事,姜某定能一力应承。你便是要姜某人的命,姜某也绝不皱一皱眉,可是你道家之人太过歹毒,竟做出灭人满门的事来。但凡给人留个后,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说话声越来越近,一人长发披肩,身着白色宽袍,缓缓从阴云中走出,正是那神农氏后人姜百叶。
肖逸自知理亏,但是考虑到众弟子安危,只能厚着脸皮道:“姜大哥,我这些师兄弟涉世未深,全为求道而来。农家弟子生性淳朴,难道忍心对这些无辜之人下手?”
姜百叶叹了口气,道:“肖兄弟,看来你还不是了解农家。我农家弟子虽然习惯被人呼来喝去,逆来顺受,但是对方若不知好歹,真正刺痛了我农家弟子的心,农家一定会以百还一,让对方知道农家弟子绝不好惹。”
众农家弟子齐声道:“以百还一……”声势震天。
此刻,农家弟子纷纷向此地赶来,说话工夫,又将众道家弟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垓心。
那元卓深知拖的时间越长越是不利,登时狠声道:“毫无情面,算什么兄弟。肖师叔别再和他们废话,我们一起冲出去,大不了以死殉道。”
众道家弟子也义愤填膺,齐道:“冲出去,大不了以死殉道。”声势虽差农家远矣,但是决绝之意丝毫不弱。
肖逸见多说亦是无益,遂把剑一挥,道:“那就得罪了。”五行运转,通天剑登时冒出耀眼白光。
姜百叶的神农瑟送给葛天韵之后,现如今使的乃是那柄大刀。他将刀横聚,忽道:“肖兄弟,农家弟子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姜某的命是你救的,若你死在农家手中,姜某必以此刀自刎,以谢其恩。”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那葛天韵也豪气道:“葛某也自觉于兄弟身前,绝不苟活。”
见了二人气势,闻者无不动容,直感道:“此为真丈夫!”
肖逸闻言,想起自己刚才心中所想,竟颇感赧颜,道:“二位大哥豪气干云,小弟与之相比,实在汗颜得紧。”
二人以为肖逸过谦,哈哈一笑,并未当一回事,各自凝气,准备一斗。
姜百叶将真气逼出,大刀霍霍发光,锋利非常,神情郑重道:“肖兄弟,我们各位其道,一旦动手,绝不能留手,你可要小心了。”
肖逸心中登时一阵感动。他明白姜百叶知其心善,故意提醒。却不知,今日的肖逸与百花谷时的肖逸已然不同,今日他身后还有众位道家师兄弟,出手之前便未想着要留手,于是道:“姜大哥小心才是,肖逸为了道家,绝不会手软。”
“看招!”随着姜百叶大刀向前一砍,登时拉开了战局。
葛天韵盘膝而坐,也呛啷啷弹起神农瑟来。
瑟声大开大合,颇具杀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