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清冷孤高不但没有让宸心璃感到生疏和距离感,反而让她觉得很熟悉很亲切。
前生就认识的那个祁墨就是这样的啊。
祁墨面色的苍白让宸心璃的心阵阵作痛。
“三少爷,绝影坊的老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
一面容动人,妆容精致的侍女对慕子言道,“说……主上耗损太多,以致伤了元气,所以……”
“老太医呢?”慕子言不相信祁墨会有事,在慕子言的心里,祁墨强大到足以撼动天地。就算天地塌垮,祁墨也不会有事的。
那侍女的声音微弱到似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老太医在救主上的时候耗损了元气,刚晕厥过去。”
对于侍女和慕子言的对话,宸心璃自是都听见了,也正是因为听见了,心才又沉了几分。
祁墨,他就是北离国最厉害的大夫。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今元气耗损过多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只是,连他也没有办法避免。
慕子言的视线和宸心璃一样,都落在祁墨那张俊朗不减的脸上。
即便虚弱如此,也依旧帅气逼人。
光是这一点,都是慕子言自愧不如的。
若是在平日,他又要因此而和祁墨戏谑一番了。可是今日,慕子言的双眼里却噙满了泪水。
这时,一旁的一位侍女走到慕子言的身旁,在慕子言的耳畔低语了一阵。
慕子言的眉心愈加深刻,目光挪向宸心璃——
宸心璃能感觉到慕子言的眼神越来越幽深,幽深到难以捉摸。
侍女说完后,慕子言淡淡地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侍女退下后,慕子言走近宸心璃,忽然开了口,“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替我照顾好主上。”
“他救过你,光是这一点,你就应当守在这里。”一改往日的戏谑和玩世不恭,慕子言霸道地命令道,这模样,到有几分祁墨的神情。
如果宸心璃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侍女向慕子言说的那一席话正是祁墨在晕厥前要向慕子言交代的。不过,他到底要慕子言做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祁墨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宸心璃的心紧成一团。
不过,这种紧张感立即被浓浓的疑惑所代替,因为——
在慕子言离开房间后,那些原本静候在一旁的侍女们也都一一退下了,整个房间只留下了宸心璃和祁墨。
慕子言在搞什么?
不!
是祁墨在搞什么?
哪怕是命在垂危,他也让人捉摸不透。
房门嘎吱一声关上的瞬间,宸心璃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挑出来了。
是畏惧的感觉。
祁墨不过是躺在床上不能动的病人,还是命在垂危的晕厥者,更是他前生的挚友,她为什么要有畏惧感?
宸心璃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既然祁墨这么安排了,她也想看看他在临死之际到底要做什么。风灯轻摇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宸心璃是个有耐心的人,可等了许久许久之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祁墨,你不是在生命垂危之际吗?难道你最后的时光要拿来如此浪费?
宸心璃终于坐不住了,她不懂什么医术,更不知道祁墨到底怎么了,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祁墨出事。
宸心璃微微朝着祁墨所在的床榻倾了倾身体,祁墨身上淡若幽兰的香气幽幽袭来,熟悉的淡香让宸心璃的双眸微微一颤。
虽然这股味道很是熟悉,可是祁墨却总给他一种深不可测、难以捉摸的感觉。就像此刻,祁墨就躺在这里,命在旦夕,可他却不像别的垂死之人那般,把至亲至爱的人叫来说一番感人肺腑的遗言。而是设了一个让宸心璃捉摸不透的局。
猜不透!
即便是把脑瓜想破了,宸心璃都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宸心璃晃神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暗紫色绣花的被褥里伸出,一把搂住了宸心璃的腰身。
宸心璃的身体为之一紧,本能地想要运出内力抵抗,然而,在刚发力的刹那,她才意识过来搂住她腰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祁墨。
“祁墨!”
宸心璃担忧地呼了一声,然而,祁墨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是依旧执着而固执地搂住宸心璃。
宸心璃低头看向祁墨,祁墨的面色依旧苍白,尤其是嘴唇,泛着让人心疼的白。
此时的祁墨虽然伸手揽住了宸心璃,但他依旧闭着双眼。宸心璃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仍然处于昏厥之中。
“祁墨!”宸心璃的眼眶有些湿润,前生他说他最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她,他想要看到的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儿。所以,在他面前,她总是尽量避免流泪。
时间久了,她以为自己在他面前就真的能做到不流泪。可是这一刻……
“你不可以有事,我们还要去找铩羽城主喝酒呢,你不是说只有跟他才能真正喝个痛快吗?”
宸心璃的眼泪如银线般坠落。
祁墨搂着宸心璃的手微微加大了一丝力气,宸心璃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异样,浑身为之一颤,“祁墨!?”
“祁墨你怎么样?”
宸心璃顺势伸手为祁墨把脉,然而刚才的那一丝欣喜立即化为乌有,因为她的手触碰之处一片冰凉,冰凉的皮肤下脉搏并无什么波动。
“祁墨,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会耗损这么多的元气?以至于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宸心璃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