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窗而站的人那双墨色的眼目看着黑咕隆咚的窗外,“你是没做错什么,只是差点害死他而已。”
“什么?”慕子言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怎么会?我不过是为他输入了一道内力而已,怎么可能差点害死他?”
背窗而立的人终于转过了身,面色严肃。
慕子言从没见过祁墨这种表情,不只是严肃就可以形容的,严肃里还含着一丝愠怒,只是他强行压抑着这丝愠怒。
慕子言很清楚,如果他不是慕子言,如果他不是忠心耿耿跟随了祁墨这么多年的兄弟,那么他根本没有机会站着听他说自己差点把宸倾给害死,而是躺在冷冰冰又荒凉的乱葬岗。
祁墨看着床榻上的宸倾,眼眸暗淡,“你输入的内力牵动了他原有的内力,致使他内力大爆发,难道你都不曾察觉?”
祁墨真有种想掐死慕子言的冲动。
慕子言依然惊讶,而且不解,“你不是已经成功将他体内雄厚的内力给封印住了吗?莫非它们被封印得并不彻底?”
“宸倾的内力本就雄厚,加之封印内力本就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所以我的封印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罢了。”祁墨神色依旧暗淡。
慕子言听得心里发颤,祁墨说自己只是勉强封印,他却不这么认为,祁墨的内力远比宸倾的雄厚,而且也只有他们绝影坊才有能力封印内力。
就在慕子言注意力漫天神游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祁墨的额头,竟满是汗珠。在柔和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晶莹而虚弱。
“你没事吧?”慕子言强行让自己回过神来。
祁墨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无碍”便走出了房间。
看着祁墨离开的方向,慕子言瘪了瘪嘴,暗暗说了一句,“凶巴巴的木头人,宸倾这不是好好的吗?竟想吓我!”
慕子言一面嘀咕着,一面走到宸倾的床榻旁坐下,深处修长白皙如女人般的手,轻轻撩开罩着床榻的轻纱。
慕子言的视线在触碰到宸倾那张脸庞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原本粉嘟嘟的脸,竟染上一层灰黑色,双眼更是如同染上了女人所用的烟熏般,黑得诡异。
原来祁墨没有故意吓他,他真的差点把宸倾给害死!
“倾倾……”慕子言那张随时都保持着痞性的脸竟染上一层阴郁,双眼更是染上一层雾气。
躺在床榻上的宸倾似乎睡得很沉,也似乎是完全昏迷了过去,根本听不到慕子言的呢喃。若是他知道自己昏死过去的时间里,慕子言这个刁钻怪物正守在他的床榻边,一定会受惊不轻。
慕子言看着宸倾,思绪似乎飞到了远处,呢喃着:“十年前,我们相识的时候我就害怕你养的那只狗,本以为那只恶狗再也不会被我看见,却不料祁墨那块木头还是把它给你带回来了!等你醒了,我一定送你一只别的宠物,小白那样穷凶极恶的动物不适合你。”
慕子言才刚呢喃完,就听到哼哼的声音,细细听去,待辨别出发出这声音的正是他刚才嘴里所说的小白时,慕子言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一般,头皮阵阵发麻。
“我的娘哎,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
慕子言不敢再待下去,跑跳着出了房间。
……
三月的一个夜晚,细雨倾斜,绝影坊寂静而诡秘。与此同时,这一夜,藏青阁内依旧歌舞升平,客人舞姬醉生梦死,与绝影坊的静谧形成强烈的反差。
只是,这种醉生梦死的浮华完全浸透不进藏青阁一间下等贱阁内。
背对着房门二站的一抹靓丽身影与贱阁内的陈设格格不入,那靓影捂住口鼻,厌恶地睥睨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正生着病奄奄一息的女子。
女子容貌枯槁,面色憔悴,如果不是玄灵宫的人告诉来者,床上那女子就是曾经风华艳艳迷惑帝王的蓝雪姬,她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你知不知道你不该再出现?”
被笼罩在深黑色帷帽下的女子冷冷地发声。
躺在床榻上的蓝雪姬艰难地抬起双眼,打量了一圈站在她床榻外足足一丈距离的玄灵宫宫主,自嘲般地冷笑一声,“宫主是嫌弃我脏么?”
“你不该再出现。”玄灵宫主冷冽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话能改变她的心意,改变她的想法。
蓝雪姬叹息一声,艰难地抬起双眼,打量了一圈贱阁,半晌才用已经嘶哑的喉咙说道:“原来玄灵宫主觉得我蓝雪姬落魄到这种地方还不够惨,还想着要我彻底消失。”
玄灵宫主背过身去,用冰冷的背影对着蓝雪姬,“如果你当真能从这世上彻底消失,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只是,你蓝雪姬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地死去。”
“还是玄灵宫主了解本人。”蓝雪姬的双眸闪过一丝嘲讽,她是在自嘲,也是在嘲讽命运。
“你知不知道前几次你能成功离开藏青阁,进入皇宫,其实是有人刻意为之。”帷帽下那双红艳的唇轻轻开合。
蓝雪姬冷哼一声,“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如果藏青阁是那么容易逃离的,我又怎么可能在真正想要逃离的时候屡次被抓?如果皇宫是那么容易进去的,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拿蓝贵妃那个贱人没有办法!”
“你知道就好!”玄灵宫主似乎对蓝雪姬之前的所作所为很是恼怒。
蓝雪姬抬眼睥睨了一眼玄灵宫主,冷冷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