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雪点了点头,放开高冉冉的手,站起身来,烛光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冉冉,我知道你不是姚雪,姚雪已经死了,可你很多时候又很像姚雪,说话的样子,走路的神态,让我老是会有些恍惚似乎姚雪还陪在我身边。”
她转过身来,眼睛里闪着幽远的光芒:“我的身世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母亲身为原配最后却沦为夏洛侯的妾室,一生不得所爱,落了个投井自尽的下场。如今,爹爹又为了权利,将我推出为夏凝霜顶罪,这一切,我原本是该恨着的,我恨他害死了娘亲,恨他这十几年来对我漠不关心,也恨他将我当做货品一般,没有一丝父女情谊,可是,除了夏家,我又有哪里可去呢?”
“天地之大,你可以去的地方多了,你不能改变出生,可是你可以选择一个能够保护你的男人,雪姐姐,你可以选择大表哥的,别听坊间传言说他是浪荡公子花心样,他的心通透着呢,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认真。”高冉冉忍不住开始为沐奕轩洗白,她实在不忍看着他们两个人相互痛苦的样子了。
“雪姐姐,你有顾虑,你或许觉得自己的名声坏了,配不上他,可大表哥从来都不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他在乎的是你,自从你回到了夏府,他就日日借酒消愁,念着你的名字,问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夏府,回去那个无情无义的地方。”那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相府,早就该远离了,那里实在不适合雪姐姐着。
“冉冉,他值得更好的。”夏凝雪苦涩的往前走了一步,烛光下的影子再次被拉长,“他现在难过,总比一生都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好,上次他从夏府将我带到沐家,就已经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流言可畏,我真的没有办法做到不去看,不去想,不去考虑这些,冉冉,有时候我不但要为自己想,也要为他想想,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为我而葬送了。”
她不是不喜欢沐奕轩,只是,阻拦在他们中间的有太多东西了,她没有办法做一个瞎子。
“雪姐姐,你能这样为大表哥着想,我很欣慰。”高冉冉也站了起来,语气中透着一股子欣慰,心中也舒缓了一口气,幸好,雪姐姐是喜欢着大表哥的,那这件事情就还有转机。
她慢慢走到夏凝雪的身边,与她并肩抬头望着天上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她知道,雪姐姐现在的心中有一道坎,她如果不能迈过那道坎就不会接受大表哥。
雪姐姐心性坚韧,她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有了这些顾虑,就不会再轻易的回头,她必须让雪姐姐自己打破这层障碍,想了想,不禁自顾自地道:“沐表哥的剑术一向很好,他的剑也很快,在战场上,他出剑的速度比他反应的还要快上几分。可就在前几日,他去军营巡视,军营里被混进了细作,那个细作的武功其实不怎么样,伸来的剑也明明很容易就能够避开的,他却受了伤。”
高冉冉讲起了这前两日沐奕轩的情况,这几日不要说是军营,就连京城之中都不怎么太平着,朝廷动荡,各方势力盘踞,纷纷安插细作进京,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是以老皇帝方才在宫宴上才会对那个蛮横无礼的威武将军一再忍让。
察觉到夏凝雪的担忧,高冉冉水杏仁般的眼睛笑了笑,她才不会告诉雪姐姐,沐表哥伤到的只是皮肉呢,那个细作在刺向沐表哥的时候,命运多舛,被沐表哥的暗影给拦了下来,剑锋就刺偏了,总算是有惊无险。
她想了想,继续道:“我昨天去探望了他的伤势,还见到他在喝酒,整个人意志都很消沉,我笑着问他怎么没有避开那剑,他说,他避不开了,再也避不开了。我知道他说的避不开指的不是细作的剑,他指的是你,他对你的感情是逃避不了的。”
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急切起来:“你留信一封就回了夏家,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一向骄傲的他的打击多大,他以为,你真的如信中说的那样,一点也不喜欢他。雪姐姐,你真的就忍心,忍心就这样待在夏家?忍心让他继续不顾身体的伤势,继续买醉?沐表哥原本也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啊。”
她就不信,她都这样说了,雪姐姐还会继续退让着。
只有让雪姐姐离开夏府,她才可以安心的对夏府复仇,全心全意的对付夏府。
夏凝雪听了高冉冉一片关于沐奕轩的话,果然表情有些微微的动容:“冉冉,奕轩他伤到哪里,严重不严重,你怎么能让他喝酒呢?他难道不知道受伤了不能喝酒的嘛?”
高冉冉耸了耸肩膀:“雪姐姐,我劝过了,貌似也就只有你能劝的动他。”
夏凝雪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如果我能脱离夏家,我会去找他的。”
“如果我能帮你洗刷你的名声,你是不是就可以没有负担的和沐表哥在一起了?”高冉冉平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冉冉,你帮不了我的。”夏凝雪摇了摇头,她在夏府待了这么多年,夏洛侯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冉冉是聪明,可如果要去斗夏洛侯,她实在怕冉冉会吃亏着。
高冉冉眯了眯眼睛:“你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的,你不要担心,耐心等着消息就好了。”
夏凝雪想说些什么,终极还是没有说出口,冉冉看起来已经走出了失去双亲的阴影,她还是不要提起这些伤心的事着,微微垂下的眼眸里,满是担心,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伤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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