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般的躯体从血池中缓缓站了起来,鲜红的水珠四散而落,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身后,本应是一副妖异的场景,可给人的感觉却如初生的精灵般纯真。
“宁溪!”君骞煜喜极而呼,想要再说什么,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双手往前伸到一半,忽然就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怎么也无法再伸出去,只能热切地望着她。
水中的宁溪慢慢地睁开眼睛,双眼中似有一汪清泉,清澈透明,不沾染一丝尘埃,亦如初生的婴儿般懵懂、好奇,先转着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岸边的君骞煜,脸上忽然现出欣喜之色,迈开步子向这边走来。
君骞煜心中一喜,正要伸出手去拉她,却被她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楞在了当场,无法动弹。
宁溪一边欢喜地跑过来,一边问:“你是谁呀,为什么会在这里?”声音如雏莺初啼,依稀有些她原来声音的影子,又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君骞煜心中一凉,缓缓收回的手掌握成了拳头,捡起地上的衣裳给她披上:“先穿上吧!”
宁溪拉着衣襟脸上闪过一丝迷惘,然后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君骞煜身上的衣物,学着那个样子胡乱把衣带系了起来。
君骞煜叹了口气,伸手过去帮她:“女孩子的衣裳可不是那样穿的。”
宁溪新奇地看着身上刚穿好的裙子,“咯咯”笑着转了个圈,然后看了看君骞煜外袍上精致的绣纹,再看看自己素净的白裙,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把七情六欲全都写在了脸上,君骞煜不由得苦笑:“出去之后就给你买新的。”
宁溪一下子又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到一直背对着这边的国师身后,去拉他的衣袖:“你在干什么?”
君骞煜连忙走过去拉住她:“别胡闹。”
宁溪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地站在君骞煜的身边,听着他向国师道歉:“冒犯了,不过想请问国师是否能解释一下,如今是怎么回事呢?”
国师转过身:“血莲救人,全凭机缘,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左右。”一句话,便把君骞煜的所有希冀,全都堵得严严实实。
宁溪只不过安分了一会儿,眼珠子又骨碌乱转起来,目光在君骞煜和国师两个人的脸上来回转了好几次,终于把手放上了君骞煜的脸:“还是你长得好看一些。”
君骞煜一把捉住她的手,触手纤细柔软,细嫩得如同这世间最娇贵的花朵,可这并不是他的宁溪的手,不是那双略有薄茧,能做出这世上最美味的佳肴的手。
君骞煜心中大痛,缓缓地放开了她。
回过神来,宁溪已经蹲在了一片白纸般的紫云身边,好奇地拍了拍她的脸:“咦,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喝点水吧!”
随手从旁边的血池中鞠起一捧水来,滴入紫云的口中。
君骞煜快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宁溪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你弄疼我了!”接着看着紫云又高兴起来,“看,她好了吧!”
躺在地上的紫云果然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君骞煜,嗓音虚弱:“王爷?”
国师开口:“既然血莲给她留下了一条命,也算是难得的机缘,这位姑娘不如就留下来侍奉血莲吧!”
君骞煜问道:“紫云,你意下如何?”
紫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一直以来,煜王对她说话只有命令,何曾有过这种商量的语气?微弱地点点头:“能侍奉血莲,是紫云之福。”
君骞煜知道她如今的样子,也是绝对没法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便点了点头:“好,你好生养好身体。”
国师道:“请放心,我们的人会照顾好紫云姑娘的,她现在身体虚弱,不宜移动,血池周围灵气充沛,适合休养,二位还请先行离开吧!”
君骞煜站起来,伸手去拉宁溪:“我们走吧!”
宁溪还记着他刚才捏疼她的事情呢,把头扭过一边不想理他,君骞煜不由分手拉着她的手腕就走,宁溪甩了几下甩不开,只好乖乖地跟着他走。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又开始闹起脾气来,谷中的食物都是用白水煮熟的简单菜蔬,味道自然不怎么样,仅能裹腹而已,宁溪吃了两口便嫌难吃不肯再吃了,她现在的心智就如孩童一般,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君骞煜也不是会哄人的,哄了两句便烦躁地把碗筷一扔:“爱吃不吃!”
走到床边躺下,实在没有耐心理会仍在一旁“嘤嘤”哭泣的宁溪:“不许吵了,我要睡觉。”
他这话说得严厉了些,宁溪吓得不敢出声,默默地流了一会儿泪,看了看床上闭着眼睛的君骞煜,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轻手轻脚地躺下,搂着他的一只手臂,把脸贴在上面,很快也睡着了。
君骞煜睁开眼睛,看着身侧小姑娘一脸委屈和依恋的睡颜,愧疚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他,不由问起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千辛万苦,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让她能清醒过来吗?如今她好端端地活在自己的身边,健康、美好,比自己原来的期待要好了上百倍,自己怎么居然会狠心地呵斥于她?原本不是发过誓,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不管变成怎么样,都一定会好好地陪伴在她的身边的吗?如今的结果已经好得太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君骞煜翻了个身,把身侧的人儿紧紧地搂进怀里,嘴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