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彪愣了愣,他之本意,是想借此同天翊谈道一番,奈何天翊桥引而渡,避而不与其言。
同天翊相识虽短,但史大彪却是能清晰地感应到,他与天翊,颇似于同道中人。
时至今日,他还记忆犹新着初遇天翊之际,天翊那一句“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的话语。
史大彪道:“不忘小兄弟,在我作喻之前,我有一问在先。”
天翊悠悠一笑,道:“大彪兄但问无妨!”
史大彪道:“我想知晓,在不忘小兄弟眼中,君竹何君?”
说着,史大彪瞟了瞟天翊身旁的君竹。
君竹顿了顿,脸上笑意更加浓郁,史大彪的言问,若有“讨伐”之味。
一旁的千钰、千叶以及小貂,亦是瞠目而望着史大彪,从初识到现在,她们一直都认为史大彪不过是一个口悬天河之辈。
可此时,史大彪这一副姿态,俨然是要与天翊论道出个高低来。
这样的一幕,可不常见,天翊言道之能,千钰等人自是了然于胸,史大彪要与之论道,意欲何为?
“君竹何君?”
天翊喃喃了一声,史大彪这一问,看似随口而出,实则乾坤暗藏。
君之一字,本就寓意极广,史大彪虽以君竹作限,若天翊顺势而语,定是“请君入瓮”之果。
但天翊若是夸宏而谈,难免又会落得个南辕北辙之嫌。
见天翊迟迟不语,史大彪快意一笑,神情略显自得。
史大彪道:“不忘小兄弟,你若是答不上来,那就从了大彪,让大彪带你揽尽风澜之光如何?”
听得史大彪这突转的话锋,千钰几人却是没有如之前一般笑出声来。
笑乃是应景而生,同样一句话在不同的情景之下,不一定尽皆使人发笑。
君竹一顿,看了看一脸自若的天翊,又瞅了瞅颊面笑砌的史大彪。
天翊沉思片刻,说道:“君,尊也。君者不以风雨惧,山风若来君自定。”
说完这话,天翊笑对史大彪。
天翊此言,前一君者做总起,概括何为君。后来之君做分述,含影中有端显了君竹之身。
“尊也?不惧风雨,君自定?”
史大彪一惊,不得不说,天翊给出的回答,确是令他无可反驳,仅仅那一“尊”字,便让史大彪看出,天翊并非浪得虚名。
千钰几人思量着天翊之言,但觉平平松松,并无可期矣。
君竹亦作一副沉思模样,大有与千钰、千叶同态之势。
“小子,这史大彪果真如你所言,大智若愚啊!这一次,你怕是棋逢对手了。”
辰南子感叹了一句,对于史大彪,辰南子有些看之不清,就如他看之不清天翊一样。
天翊不置可否地一笑,从史大彪的身上,天翊也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那一抹熟悉感极为隐晦,让人无从而察。
史大彪愣了愣后,突然大笑起来,继而目视着君竹,开口道:“莲者,无艳丽妖冶,无富贵媚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大彪观君竹大哥之风姿,以悠莲以喻,不忘小兄弟可认同?”
史大彪直接绕开了“君”之话题,转眼看向天翊。
天翊悠悠一笑,继而轻轻点了点头。
见天翊点头,史大彪兴得一喜,正欲开口,却见君竹面色若有怅惘。
史大彪道:“君竹大哥,难道大彪意喻不妥?”
君竹苦涩一笑,看向天翊,他不明天翊为何会点头认可史大彪适才之言。
初遇天翊之际,天翊曾言:“莫嫌雪压低头,红日归时,即冲霄汉。莫道土埋节短,青尖露后,立刺苍穹。”
对于天翊此言,君竹深表赞同,可天翊此时认可史大彪之言,岂不是有背离初衷?
天翊与君竹对视片刻,笑道:“君竹大哥,人各有心,心各有见。”
听得天翊这般解释,君竹神色中的怅然渐渐消散。
史大彪稍做思量,又是一阵大笑出口,说道:“君竹大哥,不忘小兄弟所言甚是,正所谓寻道之路,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
君竹悠悠一笑,点了点头,对于史大彪之言作不可置否态度。
天翊看了看史大彪,史大彪也与此时看向天翊。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无声无息间自两人的笑意中流散不见。
千钰、千叶以及小貂,皆作不明之态,从天翊的神色中,她们似是看到了一抹正视。
下一刻,君竹从储物袋中摄取出了十来坛烈酒。
相顾之余,众人自是明白君竹之意。
还不待天翊等人开口,君竹便已率先揽酒入怀,紧随着,君竹摇身一动,整个人顿如飘鸿一般飞落出去。
只见君竹脚踏碧波青莲,扬手间,三尺青竹映现在手。
他提坛饮下一口烈酒,手中青竹顺势飘摇而摆。
一时间,君竹手中的青竹长棍,或撩、或挑、或拨......
青色棍影缭乱中,君竹不时便会仰饮坛中烈酒。
见君竹这一副舞影翩姿模样,千钰等人皆是一愣,不知君竹为何会突起这般兴致来。
史大彪皱了皱眉,说道:“青竹弄影,愁上君竹心,他之酒,是为烈!”
听得史大彪这莫名言辞,千钰、千叶同时瞟了其一眼,小貂亦作一副迷蒙姿态。
天翊淡然一笑,初次相遇君竹之际,他便是这般与君竹言道过。
史大彪之言,自然没能逃过君竹之耳。
只听得君竹口中传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