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史大彪这话出口,四方天野突起变幻,山岚城消隐不存,取代而出的则是一方迷蒙的世界。???.?r?a?n??e?n`
不消多时,迷蒙之中,细雨微泣,斜风渐起。
晦涩昏暗的天空好似披上了一层薄纱――轻烟,晓雾。
雨中,云飞雾起,远近皆朦胧,史大彪的身影偏又落得清晰可见。
见此一幕,黄泉一脸的惊骇无处安放,瑟抖的身体颤出如席的恐惧,整个人蜷缩在地,心胆俱裂,神呆魂愣。
这一刻,天幕中有风卷微雨,飘然而过,宛如幽语凝咽,窃窃相闻,如泣如诉。
史大彪静静伫立,任凭雨滴丝丝缕缕地打在身上,他一动不动,衍天笔提悬于黄泉额前,磐坚而又锋锐。
落雨,迷迷漫漫,雨点看不见,也数不清。
即便如此,那从笔锋之上滑落的雨滴,却那般明澈地滴打在黄泉的额头。
不多时,斜风细雨远逝而去,风更猖獗起来,雨也变得震怒,无边的黑暗落入恐惧中。
史大彪道:“此笔名为衍天,笔顺天地而生,落笔生风雨,点顿成乾坤,你本该死在这笔下。”
他稍稍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再道:“但彪爷这一次不杀你,你的命,他日自有人取!”
说着,史大彪淡漠地瞟了眼黄泉,道:“你以为身入无间,足踏黄泉,便可视藐视苍生吗?大千茫茫,你却浑然不知自己的渺小!”
史大彪摇了摇头,轻声一叹,人却已从原地消失不见。
此时,阴翳的天空,唯余弥音荡漾:“欲描衍天形,安得丹青手?”
下一刹,迷蒙消散,天幻地变,山岚城的风,簌簌作响,拨弄着凄肃与悲凉。
黄泉半俯在地,一手撑着黄泉枪,红肿的颊面,带血的嘴角,预示着适才他所经历并非幻空。
不远处,史大彪静默而立,他似乎动也没动,神情中的淡漠却如玄冰般幽寒。
黄泉只稍稍瞅了史大彪一眼,整个人都不寒而栗起来,他没有多言什么,一阵凄风掠过,人影枪影随之涣散。
武忘等人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在他们的眼中,这一切来得太过莫名。
因为之前他们只见到史大彪摇了摇头,继而凝眸与黄泉对视了片刻。
之后黄泉倒将在地,似一副身受重伤模样,无人知晓在那仓促的时间中发生了什么,虚实的幻变,如梦如空。
天翊凝视着史大彪的背影,有那么一刻,他突然觉得那背影极为熟悉,熟悉地好似亘古永存。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史大彪缓缓转过身来,一眼的淡漠突被无尽的疲乏笼罩,他冲着众人微微一笑,笑着笑着,整个人竟瘫倒过去。
见状,天翊等人连忙靠上前去,继而将史大彪搀扶到一旁。
征途如醉梦,夕停路昏沉,天翊一行人休偃于山岚城内,静待着史大彪的醒转。
与此同时,山岚城内的一间的空楼中,有两道身影凭栏远望。
拓跋烈道:“宏老,没想到不忘的身边还有这等高手,那使得一手银枪的男子,实力很强!”
拓跋宏道:“何止是强,即便是我要想胜他,也不容易。”
拓跋烈道:“宏老,既是如此,老祖为何还让我们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拓跋宏笑了笑,道:“老祖的用意,又岂是你我所能度量?我们只需照做即可。”
拓跋烈无奈地撇了撇嘴,嘀咕道:“照做照做,这跟受人摆布的木偶有何分别?更可况,他们一点也不需要我们保护!”
拓跋宏瞪了拓跋烈一眼,沉声道:“烈儿,老祖一生都在为我拓跋氏着想,在他眼里,氏族的利益,永远排在第一位。”
拓跋烈苦郁地点了点头,也不做声言道什么。
同一时间,山岚城以东的一间阁楼中,若蓝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她目以远眺,所向之地正是天翊等人所在。
若蓝的身后,裨恶恭身而立。
裨恶道:“没想到他竟是个高手,黄泉在他手中,竟跟一玩物般被任意蹂躏。”
若蓝笑了笑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要跟着大哥哥他们了吗?”
裨恶道:“若蓝大人,你是想看看他们身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若蓝点了点头,道:“黄泉身为北冥阁冥部之人,天玄子连他都派遣了出来,用意还不够明确吗?”
裨恶若有所思了片刻,说道:“若蓝大人,难道他们之中,有人身怀北冥布道图不成?”
若蓝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何看不出大哥哥的心音了?”
裨恶神有异色卷涌,兴道:“原来北冥布道图在他身上。”
话至此处,裨恶的脸色突变得阴鸷起来,道:“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我将他们...”
裨恶话还没说完,若蓝的脸色已然阴沉似水,道:“裨恶,大哥哥的身边,可不止一个高手。你以为他们都是通天塔内的那老头儿吗?”
裨恶沉默不语,似在考量着什么。
若蓝道:“我们难得出来一趟,此次权当跟着大哥哥一道,游山玩水好了。”
她笑了笑,身影却在如花的笑靥中,渐趋虚幻。
裨恶沉思了好半响,紧皱的眉宇也舒展了开来,也不知他到底想通了什么?
......
不知何时,山岚城内,朔风劲流,冷颤摇曳,暗云袭涌,九重蒙蒙。
和煦的天光消隐在飞霞之后,一轮冷月徐徐升起,山岚城笼罩在寒影下,肃穆而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