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人奇道:“你这里没有鸡蛋,反倒有肉?”
“啊有的。”小二点头哈腰,“您来得赶巧,昨个儿我家在山上打到了三百斤重的大野猪,这不就有肉了?你来早来晚都没有的。”
青衫人哦了一声:“行,端上来吧。”
……
热气腾腾的包子很快就上桌了,一笼两个,居然还很香。
青衫人闻了闻味底雨成两半,看到里面是绿色纤细的茴香,还有剁成了蓉的肉馅儿。他把小二唤过来:“这肉好瘦?”
包子馅要半肥半瘦,咬下去满口流油才好吃。全瘦肉丁子馅儿,塞牙得紧。
小二笑道:“山上的野猪哪有家养的肥?块块都是精瘦肉。”
青衫人又闻了闻包子里逸出来的热气,没动嘴咬,反而把边上的酸辣汤喝个干净,这才把银子丢到桌上,起身走了。
小二在身后喊:“客官,您的包子!”
“不吃了。”他头都没回,“留给你了,我吃不惯野猪肉,骚|气得很。”
怪人,花五钱银子就为喝一碗面汤?小二撇了撇嘴,终没忍住肉香的诱|惑,将包子塞进嘴里,三两下咽掉。
真香啊!
青衫人沿着主街往城西踱去,不一会儿就走到尽头,再往外出了城,就是乡郊土路。到得这里,人就少了。
他也不着急,负手继续往前,越走越偏远,脚下渐渐没了路,天色渐晚,身边的荒草倒是越来越高,不多时就走进了一大片灌木丛。
丛林里的野果,不管熟透还是青涩、能吃的还是不能吃的,统统让人摘光了,连嫩叶子都留不下。
灌木丛东倒西歪,到处都是被人践踏过的痕迹。
他才走进去没几步,丛林里嗦作响,前后忽然都蹦出几个人来,手执武器冲着他道:“留下财物,饶你不死!”
这几个人都生得高大,目光比狼还凶狠,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小绵羊。
青衫人侧了侧头:“真的?”
这几个大汉不知道打劫了多少人,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反应的,都是一呆。
青衫人缓缓道:“你们不打算把我做成野猪肉包子了?”
他先前在酒楼里见到的包子,哪里是什么野猪肉馅?只一闻,他就闻出那分明就是人肉的味道,再看墙角被掩盖起来的血渍,可见酒楼早就易了主儿,这一窝悍匪明面儿在里面做活,摸清来往客人的门路,后头就跟踪出来,找偏僻处把人做了。钱财入袋,血肉做菜,半点儿也不浪费。
为首的悍匪笑了:“你要是特别想被做成包子,我一定让你如愿!”也不罗嗦,挥刀来砍。
青衫人不躲不闪,闪着寒光的刀锋才要触及他鬓边的发丝,就猛地被弹回来,正中这大汉印堂!
刀口的来势比去|势还猛,只听得“卟”的一声轻响,大汉脑门儿就从正中央被开了瓢,红白之物顿时流了满地。
余下几人皆是一怔,举着武器齐声呐喊冲上来。这回更干脆了,还未冲到青衫人面前,就爆作了团团血雾。
风一吹,连血腥气味儿都飘没了,这几人倒好像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
青衫人反倒皱了皱眉:“哪一位到了?”
灌木中分,有人走出来拍了拍手掌:“不谢。”
这人一身锦袍,生得修眉俊目,唇形如弓,薄而艳红,顾盼之间风姿无限,嘴角一勾就似要把人的魂魄都一并勾走。
他一走出来,这处荒凄而混乱的灌木丛忽然亮堂起来,让人真切体会到“蓬壁生辉”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青衫人面上也露出恭谨之色,沉声道:“乌谬特木罕,好久不见!”
这风度翩翩、姿仪绝世的男子,居然是沙度烈的特木罕乌谬!
乌谬懒洋洋道:“典大军师,你来晚了。另外,皇甫铭躲去了哪里?”
青衫人,自然就是圣域的大军师,典青岳。
典青岳露出笑容,不卑不亢:“神王闭关正到紧要时刻,分身不得,特嘱我前来与两位会晤。”环顾周围,点头道,“阴亲王也到了。”
十丈外的歪脖子老槐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一人,长身玉立、气度沉稳,面貌也自英伟,正是摩诘天亲王、阴生涯的族兄阴生渊!
阴生渊负手而立:“接到蛮祖邀约,王弟特命我前来。”摩诘天的领地在北部,离这里太远,最近对西夜的攻势又正猛烈,阴生涯便不似乌谬可以随意外出,遂找了阴生渊代劳。“这里说话,不虞外泄?”
蛮族三大巨头,居然就在这样一处荒郊野地会晤。
典青岳点头:“此处连日雷暴,天地气机紊乱,我再动些手脚,因此我们在这里的谈话不会为天道所知。”说罢,随手掷出四枚金梭。
梭子离了手,自行飞去四个角落,埋头扎进土里。过不多时,众人就觉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煞气,旷野罩上一层淡淡的朦胧,仿佛投向这里的视线都会偏移掉,定不住其中的物事。
在场三人都明白,方圆三里之内,天机已被蒙蔽。
典青岳的声音转为肃然:“摩诘天和沙度烈的人口迁移,应该即将完成罢?”
阴生渊嗯了一声:“至多不过两个月。”
乌谬则是很干脆地伸出食指:“一个月!”
蛮人为这次入侵准备千年,其中最重要的步骤之一就包括了人口迁徒计划。那是经过了无数高人的反复规划、计算,并且充分动员到民间每一个人的重大军事措施。这还是天隙意外开启,如是按原本的测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