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多田是汴京城有名的员外,也是有名的大地主。
他家有良田上千亩,且在城外还建有不少庄园。
他刚从自家田地监督那些佃户把粮食给收了回到家中,家里的管家张福就急匆匆的跑了来。
“老爷,户部的官员又来催您交粮了。”
张多田听到这个话并没有特别惊慌,甚至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他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问道:“你没跟他们说我弟弟是景佑三年的进士,我们张家所有田地都在我弟弟名下,按照朝廷规矩,进士是不需要缴纳那么多粮食的吗?”
“小的说了,可他们非说这是老爷您的田产,小的怎么跟他们解释他们都不信。”
张多田冷哼了一声:“不信就算了,等他们再来了,把田契给他们看。”
张福连连应下,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丫鬟突然急匆匆从内院跑了来:“老爷,老爷,夫人找您呢。”
张多田一听自己夫人找自己,神情顿时就端正了不少,道:“夫人找老夫有何事?”
“不……不清楚,只说跟子嗣有关。”
张多田听得子嗣二字,更不敢多做停留,急匆匆就向后院跑去。
其实这也不怪张多田。
张多田今年三十有八,娶妻已有十八年,但除了刚成亲那两年自己夫人的肚子有反应给自己生了个女儿后,这十几年一直无所出,他的家业是越来越大,可就是生不出儿子来,为此他们夫妻二人可没少想办法。
如今他夫人说跟子嗣有关,他又怎么能不急?
张多天急匆匆来到后院,只见自己夫人正坐在小院里乘凉,已经发福的身子看起来很有喜感。
“夫人,你说什么子嗣,难不成你有了身孕?”
张氏三十有六,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姿色,但现在已成圆脸,很是富态,她见自己夫君赶了来,脸色顿时就凝了一凝,突然厉声问道:“最近我们是不是又该交税了?”
张多田愣了一下,以前自己的夫人好奇的事情很多,喜欢管的事情也很多,但却从来不曾对农田赋税之事上过心,但他爱自己的夫人,为此也没有藏着掖着,道:“没错,的确到了该交田赋的时候了,不过家弟是进士,我们的田都可以按到他的名下,所以需要交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夫人无需操心。”
张多田说着还有些得意,而他也的确有得意的资格,以前他们张家是经商的,从来没有什么读书人,但他在赚了钱之后,就供自己的弟弟去读书,而他的弟弟虽说迂腐了一些,但读书却是块材料,竟然很顺利的就考上了进士。
这时他发现进士名下的土地交税很少,他就跟自己的弟弟一商量,大量购买土地,然后按在自己弟弟的名下,如此几年下来,家业比之以前可是庞大了几十倍的。
可就在张多田自鸣得意的时候,张氏却突然指着张多田的鼻子骂道:“看来紫阳真人说的不错,我们一直一来生不出儿子,就是你做了缺德的事情,你如此骗税,还想要儿子?你……你还我儿子命来。”
张氏说着就向张多田扑了过来,她肥胖的身子扑来,饶是张多田这个男子也有些不是对手,他一边躲闪一边反驳道:“夫人又听那破道士胡说八道,我早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却偏偏信他之言,生不出儿子跟骗税有什么关系?”
张氏扑的满头大汗,骂道:“怎么就没有关系,紫阳真人一算就给算出来了,说我们家自从你买地不交税后就突然没了子嗣的下落,你算算是不是这个时间,你还敢说生不出儿子跟这些没有关系,看……看我不打死你……”
张多田听到张氏这话,却是突然愣了下来,他仔细一算,还真就是这样,自从自己弟弟中了进士,自己买田骗税之后,自己夫人的肚子就再没有动静了,难道真是因为自己造了孽?
张多田内心十分震惊,以至于忘记了躲闪,张氏却是突然扑了来的,结果两人这么一撞,扑通一下就滚在了地上,张氏不曾料到自己夫君竟然没躲,突然有些心疼起来:“你……你咋不躲开呢?”
张多田此时也顾不得疼,从地上爬起来后,有些激动的问道:“那紫阳真人有没有说怎么破解?”
张氏见自己丈夫信了紫阳真人的话,顿时欣喜,道:“紫阳真人说了,今年的粮税交足,明年说不定就能抱个大胖小子。”
“此话当真?”
“紫阳真人的话能有假……”
张氏话还没有说完,张多天突然转身就跑,张氏不明所以,在后面追问道:“你做什么去?”
“交税,明年抱大胖小子,我张家必须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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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成的效率很高,他能够让那些道士和尚根据不同人家的情况劝说他们来交税,像张多田这家因为一直没有儿子的就用这个办法,而像有儿子的,就以你儿子以后能不能中举中进士来引诱,如此几天之后,汴京城中不少大地主纷纷争先恐后的来户部交粮。
户部之前是苦苦追着这些人交税,但就算如此他们还是多番推脱,找各种借口,因此当这些人突然争先恐后来户部交税的时候,户部的官员可就傻眼了。
“你们真是来交税的?”
“是啊。”
“可为什么呢?”
“那那么多为什么,我们交税你们要不要?”
“要,当然要,不要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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