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秃突佳哪里肯?返身来追高澄。
高澄身后的刘桃枝一转身挡在秃突佳面前,怒目而视。他心里只有高澄,未必有别人,哪儿还管什么柔然世子?
秃突佳这时心里忽然一惊。他发现高澄对这个长公主远远比对昨天那个琅琊公主要上心多了。昨夜奴婢告诉他说长公主没有夫君,难道这位大将军也在打这个长公主的主意?这个想法让秃突佳心里多了许多好奇。
小郎君好色,他早就知道了。可是这位长公主容色就算美丽也绝称不上倾国倾城之姿,恐怕没有办法让爱色的小郎君喜欢。那是为什么呢?因为她是天子的妹妹?秃突佳看高澄昨日对元善见的态度又觉得这也不大可能。高澄对天子尚不是特别礼尊,更别提什么天子的妹妹了。
或者……秃突佳又是一个念头一闪。难道是因为柄,握在手中好制约什么人?这不能不说是突发奇想,可是秃突佳自己觉得极有道理。那么长公主原来的夫君究竟是谁?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他越来越好奇了。
同时心里又在想,绝不能让高澄得手,他今日便要向魏帝求娶长公主。既然长公主无夫君,那么他就可以做她的夫君。连她的孩子也可以变成他的孩子。他若娶了魏帝的妹妹,他就是驸马都尉,是大魏的外戚,身份立刻便有不同。
“小郎君稍等。”秃突佳伸手去拂刘桃枝,他想还是先把自己的意思和高澄说清楚,占了先机最好。如果他先求娶了,话说在先,难道高澄还能公然再争不成?何况高澄还是他看中的和亲对象,是要娶他妹妹月光公主的。这些日子也没见过高澄提过他的世子妃,看来是并不上心的。如此甚好,不要再是第二个元宝炬就好。
没想到刘桃枝一动不动,他竟然没有拂开他。高澄却已经往里面走去了。
“小郎君!”秃突佳又大呼。
高澄根本没心思理睬他。
秃突佳再用力,终于躲闪开了刘桃枝也追过来。
刘桃枝来追秃突佳。他不明白这个柔然世子怎么如此难缠?
几个人你追我赶已经走到馆驿里面,就距离冯翊公主元仲华居住的院子不远了。
这时阿娈从里面出来,大约是因为听到了吵闹声。
高澄止步,秃突佳追上来也不再打闹,刘桃枝自然更不敢放肆。
阿娈早看到是郎主来了,心头起伏,酸楚不尽,险些落泪。忍了下去,行了礼,唤了一声,“大将军。”
刘桃枝这时转过身去,默默侍立在高澄身后。
秃突佳也无心再与刘桃枝纠缠,他站在高澄身后,看不到高澄的表情,但是能看到阿娈的表情。长公主的心腹侍女显然是和小郎君非常熟识,可是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这么神色悲凄?
秃突佳心里恍然大悟,定是因为小郎君催逼不过,又惧他势力,不想屈从,又不得不屈从。
秃突佳这里胡思乱想,见高澄已经往里面走去,什么话都没说,什么话都没问。而那个长公主的心腹侍女略让了让,看样子是不敢不让他进去。
馆驿虽是款待国使的,但实在是有些陈旧。自从有了林泉舍后并未在此再大加修缮。当时崔季舒明白高澄不想把南使和北使都放在一起的心思,所以让秃突佳在此暂安。其间也费了不少心思陈设,也还能说得过去。
高澄并不想过于殷勤,以免柔然人得意。
这时高澄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在心里自责。元仲华从小在他身边娇养习惯了,哪里住过这样的地方?他又觉得是他太宠她了,以至于她如此任性,居然不辞而别。这些日子他为了她受了多少苦处,她全然不知,一点都不体谅。
想起昨夜元玉仪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她还不如元玉仪懂他的心思。她究竟是为什么不辞而别?难道就是因为和元玉仪生气?为了元玉仪被封公主这么件小事?
进了院子,庭中空空,略有荒凉之感。院落不大,屋舍数间,这时从外面看一点灯光都没有,里面似乎很昏暗。高澄心头突然巨痛,转过身来看,恰好阿娈也走到他身后。
其他几个奴婢远远跟着。
再无别人进来。
想想元仲华身边就只这三、五人,还有东柏堂秋梓坊庭院中那寥寥数个未及带走的箱笼,她究竟是下了怎么样的决心才会不计后果地离开了东柏堂?
高澄喉头窒涩,几乎要无法呼吸,忍着痛问阿娈,“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阿娈已经看出来高澄面色阴沉,知道他是为了元仲华出走生气。眼看着柔然世子在外面,若再说为此把柔然国使都驱逐了出去,岂不更让高澄生气?想着世子不过是惦记公主腹中的孩子吧?更不宜再激怒他,便答说“好”。
高澄没说话,喉头上下滚动,努力调顺了自己的呼吸。心里极度不满,她不告而别,竟然还心安理得睡得很好,难道就这一点不牵挂他?
“殿下说……不便再和世子见面,特遣奴婢来告知世子。殿下在此只是暂居,不日有了府第便迁出,请世子不必再挂念,以后任凭世子再求娶何人为新妇再也和殿下无关。”阿娈一边说一边不安地看着高澄,这些都是元仲华的原话。
元仲华虽然性格柔婉,但并不是凡事皆如此。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