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世上真的有天赋异禀的人。
随着行路雷中莲很快就认识到这一点。
他是走了十几年路的人,对方是不是真的会行路很快就能看出来,这可不是作假能做出来的。
这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是真的会。
她能辨认方向,能辨认天气,知道蛇虫虎豹出没,也能野外寻水觅食,就像一个常常在路上行走的积年老手,做起这些事不仅不辛苦,反而很是轻松自在。
雷中莲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认为是天赋异禀,如少奶奶自己所说她是在抚宁到阳城这段路上学到的。
至于从抚宁到阳城,由官家以及豪富方家一同相护送的路途是不是需要风餐露宿,是不是穿荒山过野岭,他就不考虑那么多了。
高管事不是说了吗?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雷中莲将马鞭轻轻一甩,马儿得得的加快了脚步。
君小姐坐回了车内。
方承宇看着窗外,少年的脸色好了很多,眼睛也越发的明亮,只是行路到底是辛苦的事,神情难掩疲惫。
因为坐车看书对身体不好,又不是短途郊游,所以车上没有带书卷以及茶具风雅等物。
唯一的娱乐就是看窗外的风景。
风景已经看了快要半个月了。
“行路就是这样枯燥无趣。”君小姐说道。
她不是个善于聊天的人,当初和方承宇住一间屋子。除了治病不会在一起,再加上治病方承宇总是处于昏迷状态,需要面对面不得不说话的时候并不多。
但现在共乘一辆马车。相对而坐,方承宇又清醒着,说话是不可避免的事。
还好方承宇如果愿意的话,是个很会聊天的人,能让僵硬又枯燥的话题变的合情合理令人愉悦。
比如现在这个回答是太过于无趣回答不是又显得敷衍的话题。
“或许对于常常行路的人是这样,但对于我这样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却是很有趣。”方承宇收回视线含笑说道。“一草一木明明都一样,却怎么看都看不够。”
君小姐笑了。
她第一次出门的时候也是这样,离开京城。甩开总是如同尾巴似的一串跟着的宫女太监,骑着马自由自在的奔跑,觉得那些树啊草啊石头跟皇宫和京城里的都不一样,怎么看都新鲜。
但后来跟着师父四处奔波。以及每年年关赶回皇宫。她觉得她一辈子都在路上行走。
后来不走了,生命也结束了。
现在重新活过来又开始行走了,显而易见,将来她也势必要继续行走,直到走到姐姐和弟弟身边,走到她该得公道身边。
但能够再次行路,她不觉得枯燥和无趣,只有满满的感激。
“等回来的时候。你可以试试骑马,跟坐车是不一样的感觉。”君小姐想了想说道。
方承宇神情含笑。眼睛明亮。
“那这么说我们到了地方之后,我就要学骑马了。”他说道。
君小姐含笑点点头。
“听说骑马很难学。”方承宇说道。
“你这么聪明会学的很快。”君小姐说道。
方承宇摇摇头。
“那可不一定,聪明也分头脑聪明和身体聪明两种。”他神情认真,“我头脑是很聪明,但身体不一定聪明。”
真的假的啊,胡诌的吧,君小姐哈哈笑了。
“你一定是头脑和身体都聪明。”方承宇接着说道。
“因为我投壶厉害吗?”君小姐笑道。
方承宇点点头认真的说声是。
“真不知道你是夸我呢还是又讽刺我。”君小姐抿嘴笑道。
这是说起以前的事了。
一路走来,或者说从那日在宋大掌柜带着大夫赶来之前的金针放血乱经脉时起,他们就没有再说过以前的事。
那些怀疑质疑揣测不信任言语羞辱的事都被遗忘了一般。
选择遗忘的都是不好的或者令人尴尬的事。
这个孩子选择遗忘显然就是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所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当时也是故意引导他不信任,好让外人看到更真实不怀疑。
自从反应过来之后,他没有再说过不礼貌的话,并且聪明的配合着。
这件事不应该再提起,就好像自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虽然她提起这个并没有对他以前行为不满的意思。
她只是随口一说,忘记了考虑对方的感觉。
毕竟考虑说话对方的感觉是她不熟悉的事。
所以说她不是个善于聊天的人。
不待车里的气氛沉默,方承宇已经接过话。
“当然是夸。”他说道,看着君小姐神情认真,“如果是讽刺我会让人听出来的。”
君小姐看着他。
“让人听不出来的讽刺还叫什么讽刺。”方承宇接着说道。
这孩子。
君小姐再次哈哈笑了。
这笑声被雷中莲听到,他的马鞭轻轻的扬了扬。
谁说少爷和少奶奶关系不好,看看这一路两人多开心。
临近中午的时候,马车驶入了一条平整宽阔的大路上,君小姐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舆图,与舆图上的标注分毫不差。
方老太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她准备如此详细的舆图,这世上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可不多。
就连官府也不是任何一级任何一个官员都能得到如此详尽的舆图的。
有这种本事的方家才合情合理的像个大富豪,但有这种几乎通天本事的方家怎么被人害的这么惨?这又很不可思议。
“少奶奶,前方有个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