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份后,菲碧的学生开始经常收到一些教授的电子邮件,提醒她赶紧把有关黑水书研究破译的过程整理出版,甚至还有人推荐了出版社。
有趣的是,相对来说给菲碧留言的人里面,理工类的教授是最多的一群人。这倒不是教授们在为难菲碧,而是因为许多教授都认为,通过研习其他学科、领域的知识,可以拓展研究人员在本学科内的视野和想法。
菲碧也被人提点过黑水书研究成果对大家来说有多么重要,不单单是指历史和人文领域的贡献,有些教授就专门跑来跟菲碧说如果她没有时间,他们甚至愿意在菲碧手下成为帮助菲碧整理研究资料的助手。
这样的待遇在芭芭拉看起来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回头一想倒也明白了,现在国际上对黑水书的研究破译进展十分缓慢,不少从中国出字的传承者,对黑水书也只是靠凭空猜测。只有菲碧破译出了完整的结果,可以说菲碧是黑水书破译方面的第一人,在学术领域教授们把菲碧认定为领头者并不奇怪。
而且最妙的是,菲碧的成果最初的时候并不是通过学术渠道发表的,而是直接被应用到了商品上,也就是手环表上的装饰性文字上,所以没有任何一个教授能够在这个领域把菲碧收为助手,否则其名声绝对会一落千丈。
其实对菲碧来说,黑水书研究的过程并不复杂,复杂和麻烦的是如何整理出研究过程方面的报告来。
人眼其实就是感光细胞最集中的区域,在看到一个场景时,会感受到不同振动频率的光波,感光细胞再将广播转化为视神经可以传递的电信号递给大脑,其实说白了,人们把“看到”这个过程过多地赋予了美好的意义,所以人们看到“东西”以后,需要给看到的结果赋予一定的意义才能记住,否则大脑记不住看到的很多细节,这也就导致了人们通过眼睛获取信息时,其实每一次都是不完整的。
具体到研究黑水书这里,大多数研究者对这种奇特的象形文字的瞬时记忆其实是非常奇怪的,而瞬时记忆则是在研究时最常用到的记忆方式,这也就造成了相对于古埃及文字,黑水书更加难以破解的局面。
甚至可以说,平常人认为的记忆力越好的人,在研究黑水书时越容易遭遇障碍,因为瞬时记忆很容易给人的大脑制造过多的额外信息。
前面说过,菲碧的记忆力非常好,原因就是因为她的记忆模式跟许多人都不同,她是没有瞬时记忆的,她记住的东西都是永久的。前面还说过,菲碧的身体也是没有“肌肉记忆”的,也就是说她每一次复制别人的舞蹈、唱歌其实都是一次对记忆中别人表演的崭新重现,她无法通过练习做到最好,要么是通过参照动作做出最好的结果,要么则是通过“理解演绎”,再做出最好的动作。因此对于菲碧来说,所有事情都是有一个量化的衡量标准的。
而在研究黑水书的时候,菲碧就是通过完整地记忆字,然后在脑海中进行快速的逻辑演绎,得出的结果。其实,如果有可参照的发音标准,菲碧甚至能够讲一口流利的黑水书语言。
所以,这就导致了菲碧很难把研究过程提交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跟别人有多么不同,这段时间以来耗费她时间最多的,就是通过和破译结果,系统地归纳出符合大多数人观点和理解过程的“破译过程”。
而这个破译过程,就是语言学教授们想要的东西,而破译结果,则是想要开辟新学科的教授们要的东西。
此时的菲碧,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把一大堆文件复制到了一个u盘上,取下u盘后,随手放在了一边,又打开了来自土卫九的电子邮件。
芭芭拉正坐在菲碧对面,她是知道那个u盘是用来存储黑水书研究报告的,见菲碧又是随手放在边上,忍不住苦笑着探手把u盘拿了过来,她可是知道这u盘里的东西有多么重要的。
菲碧通过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芭芭拉的动作,随口说道:“已经全写完了,回头你联系人帮我先印制一千本。”
芭芭拉一愣,然后讶异道:“你已经写完了?”
菲碧点点头:“嗯。你先找人印制一千本,先把这些教授应付过去再说。”
芭芭拉看看手上的硬盘,又看了看菲碧道:“你就不能表现得高兴些,你知道那些教授很重视这个的,可你看起来怎么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菲碧抬起了头,对芭芭拉露出了个笑容,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忙活着。
芭芭拉顿时沮丧地说道:“哦天哪,菲碧,我说的是真的开心那种,不是随便露出个微笑就行了的意思。难不成六月份办研讨会发言的时候,你也这样?”
菲碧只得又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向芭芭拉点头道:“好吧,你说的对,我好像表现得有些冷漠了一些。”
芭芭拉摇摇头道:“你这样可不仅仅是冷漠了……”
菲碧一摊手道:“事实上黑水书什么的和我想做的事不沾边。”说着又指了指u盘道:“这个也只不过是当初答应了那些人所以才弄的。”
芭芭拉顿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知道菲碧是一门心思地想要给少女时代创造更多机会,上次甚至还问过自己兰利公司在日本娱乐界的影响力到底如何。
菲碧感受到芭芭拉有些失落的情绪,十分不理解芭芭拉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在意,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