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和叶雁都惊讶了,明明刚刚已经保住了那个女病人的性命,怎么突然又开始大出血?
老洪僵了僵,还是说道:“小姐,不止血了吗?”
叶嘉薇脸上一片颓然,脸色比起躺在床上的女病人简直是不遑多让。“不必了,血崩,还是逃不过这关。”
老洪闻言,去探了探那女病人的鼻息,竟是一点也无!她死了!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叶雁看着面色发白,像是有些虚脱的叶嘉薇,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走上去扶住了她。
叶嘉薇一身血污,帽子,口罩,隔离服,手套,整个人都像是被沐浴在血池中一般可怖。叶雁心里一阵心酸。
“小姐,别难过,您已经尽力了不是么?”叶雁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洪也劝慰道:“是啊,这女病人本来就是不行了的,能活到现在已经算不容易了。”
叶嘉薇摇摇头,明显不想说话。过了一会又抬起头,神色已经恢复了一点。“老洪把郭双移到普通病房,好生照顾。小雁帮……死者整理遗容。”死者二字,叶嘉薇说得极其艰难。到底是要面对,“我去通知死者家属吧。”
老洪显然不同意,“小姐,这种事让我来吧。”那个家属看起来不像是个善罢甘休的主,虽然错不在他们,他也怕那男人会发脾气。
但是叶嘉薇一直坚持,老洪只能同意她去了。
急救室的门还是开了,挡在门前的是一身黑衣的聂维钧,看见叶嘉薇一脸苍白,轻轻拥住她,“怎么脸色这么差?不顺利?”
叶嘉薇摇摇头,从聂维钧的怀里退了出来,“我身上脏……郭双的手术很成功,只需静养便可。但是那个女病人死了。”
聂维钧轻轻嗯了一声,听到后面也知道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便放开了她,“去吧,我在。”
叶嘉薇闻言,险些想哭出来。但是不能哭,不该哭。
女病人的家属被聂风聂雨拦住,一时也冲不上来。“大夫,我妻子和孩子怎样了?”男人开口问道,神情似乎是很着急,他身旁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怯怯地抓着他的衣角。
叶嘉薇走到他面前,歉意地看着他的眼睛,“对不住,您的妻子清宫过程虽然算是顺利,可是没熬过反应,血崩了。”
男人一愣,“那是什么意思?”
“救治无效,死了。”
“死了?”
“嗯。”叶嘉薇低下头,微微鞠了一个躬,“对不住,死了。”
那男人神情好似松了一口气,可惜低着头的叶嘉薇没有看到。接着发出一声怪异的哀嚎,拨开聂风聂雨的手便跑了进去。
他身边的小男孩也小步地跟了上去,小小声地喊着:“妈妈……”
叶嘉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聂维钧从她身后走了上来,“别难过了,去洗洗吧。这样子不行。”
叶嘉薇混着一身血污,紧紧抱住了聂维钧。只有他,什么都不说,静静地陪着她。
聂维钧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叶嘉薇刚刚没看见那个男人的表情,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叶平生和叶嘉文还有那些伙计病人听到消息,纷纷走了过来,一开始都搞不清眼前的情形。
叶平生上前,“嘉薇,怎么回事?”
叶嘉薇还没回答他,那个男人忽然跑了出来,指着叶嘉薇质疑道:“你个黑心的大夫,是不是没有治我的妻子,所以她才死掉的!还有我的孩子,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啊!”他哭喊着,竟掉下几颗眼泪。
叶嘉薇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神情已经恢复正常。“这位先生,您妻子的事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治了。我给她清宫,输血,是后面发生的反……”
“那他怎么没死?”他看见老洪将郭双推出来的情形,喊道。
“这不一样,他做的是整容手术,你妻子是需要清宫……”叶嘉薇说道。
“不!明明是你这个黑心大夫,肯定是因为那个人有钱才先治他的!老天有眼,但是人没眼啊!云泥之别就在这里,你不能因为我们是穷苦人家就这样区别对待啊!”
那个男人的声音直喊得叶嘉薇脑袋发疼,她身体晃了晃,刚刚两场手术已经耗费了她极重的心血。
叶雁听见这家属如此无理取闹,也忍受不了,走到那男人面前,“这位先生,你知道我们小姐忙了多久吗?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不治你妻子了?”一向柔顺的叶雁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样子,可是对于这种根本不肯听你讲话的人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男人哈哈地笑了起来,“弯弯,你听到没?你若在天有灵,必然要叫这些人遭到报应!就因为我们命贱,所以她就不治了!根本没有治你,却口口声声说尽力了!这什么道理!什么道理!”忽然又低下头来,“她根本不想治你,可是又接了我的生意,做人也不是这么做的啊。弯弯,是我对不起你,害你白白送了你和孩子的命。”
药行伙计自然是信叶嘉薇的,可是病人则不然,多数是同情弱者,无论这个弱者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只要他现在处于下风,便可以得到别人的同情。他们纷纷议论起来,觉得丧妻又丧子的男人实在可怜得很,看叶嘉薇他们的眼神就带上了责备。
叶雁心急,便应道:“这位先生,明明是我们小姐正在做手术,你不听,非要把你妻子送进来。而且本来你妻子就只剩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