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雁这几日的神智已经清醒了许多,不会像之前那般大喊大叫。但是,却安静得出奇。平时清澈见底的眼睛此时十分呆滞,叶嘉薇喂给她的饭她全吃了,然而却是一天比一天瘦,瘦得让人心惊。
跟薛志平合作的人,她已经有了头绪,除了沈傲梅,她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人会这样做。况且刚刚得知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可是如果是沈傲梅和薛志平一起合作,那聂维钧那边的事情便有蹊跷了。
她太糊涂了……竟那样去想聂维钧,以他的为人,怎么可能跟沈傲梅在一起,她还给他写那样的信……
叶嘉薇这么想着事情,忽然心口一疼,不知怎么的竟额头也出了汗。
紧接着便听见了叶画在外头禀报的声音,“小姐,有位自称是您师傅的老人来拜访,说是有急事。”叶画知道她这几日都不见客人,但是外面的老人看着实在是太着急,看得叶画也是一脸不忍。
师傅?那必然是翁老了,可是他怎么来了?叶嘉薇疑惑却还是出去了。
果真,还没出到大厅便看见了走来走去的翁老,极少见他有这般焦虑的样子,叶嘉薇连忙迎了上去,“师傅,您吃过饭没?怎么过来了?”
平时满脸笑意的翁老此时一脸严肃,见到叶嘉薇出来了便一把拉过她,连话都不想多说几句,“嘉薇,现在先别说其他话,跟我走!”
“去哪儿?”
“去看聂小子!”
叶嘉薇下意识抗拒,莫不是师傅知道了他们的事,来当和事老?她挣了一下,“师傅,我不去。”
翁老回头喝了一声,“你闹什么脾气?聂小子就快死了你知道吗?!”
叶嘉薇身子一震,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什么?什么就快死了?我听不懂,师傅您在说什么?”
翁老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口气太硬,叹了一口气,“车在外面,你先跟我上车罢,我再慢慢跟你说。”
叶嘉薇也不敢再耽搁,连忙跟着他出去了。
开车的是聂风,他一见叶嘉薇便露出了笑容,喊道:“叶小姐。”只是眉眼间还是有些忧愁,看来聂维钧真的是碰到了不得了的事。
叶嘉薇扶着翁老进去,车开得有些急,很快便到聂家的时候,可是翁老还是完完整整将事情的过程告诉了她。
叶嘉薇听完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到了聂维钧的房间门前,她竟有点不敢进去。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最后是翁老推开了门,“快进去吧,我方才让李织给他煎了药,可是,他这病不是一服药便可以好的。最主要的,是他的心病。”
叶嘉薇抬脚,还是走了进去,床上的人黑色的衣,衬得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往常微微抿着的薄唇如今放松下来,竟多了几分孩子气的柔和感。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他,这样一动不动,毫无生机的他。
翁老说他方才吐过血,现在嘴角边的血迹已经处理干净,叶嘉薇下意识去摸他的嘴角,小心翼翼地躲开他脸上的青紫。从嘴角,摸到眼睛,他眉峰的伤口用纱布包着,这是一道极其凶险的伤口,差一点点,他的眼睛便会废掉。
叶嘉薇鼻子一酸,眼眶便盈满了泪水,“聂维钧,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搞成这样。”她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她想将眼前人看得清清楚楚,一秒也不能错过。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有清浅的呼吸,房间里寂静得让人心惊。
叶嘉薇轻轻牵住他的手腕,她不敢动他的手,被生生拔掉九个手指的指甲,也只有他这样坚韧的人才能熬得住,十指痛归心。叶嘉薇是医生,没人比她更清楚这种痛楚。
“邢五这个男人,你能饶过他,我饶不过。他这种人,不能饶!”
叶嘉薇轻轻搭上他的脉搏,他的脉搏很弱,刚刚被急火攻心,体内火气也盛。还有被邢五殴打的内伤,那断了的肋骨……这些,他都让人不要告诉她。他怕她担心,她明白的。可是她还是生气了,气自己,也气他。
叶嘉薇懊悔得想去死。
她写的那封信被放在床头,染着触目惊心的点点血迹。
叶嘉薇伏下身子,趴在他身侧,将头埋进了那厚厚的棉被,连眼泪也一并埋了进去。
她怎么会这么想,她居然以为他跟沈傲梅在一起便不去救她,而他分明是因为自己弄丢的那条项链才被人设了局。她让他差点丧了命还这般冷漠地写出无情无义的书信。她能想象到,他刚刚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关心她的安危,没想到却只得到这样一封信件。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叶嘉薇,你这个蠢货!她现在恨不得拿刀捅死自己。
叶嘉薇趴在他身边守了一夜。
半夜的时候,聂维钧醒了过来,心口闷得发痛,喉咙也干得要爆炸。他侧过头,才发现身边不知是谁守夜累了便睡着了。
“水。”他没办法,还是得叫醒这个睡着的人。
那人醒了过来,反应了一会才知道他说什么,便摇摇晃晃跑去倒水了,看身影是个女子,而聂家能进他房间的女子,除了李织便没有了。
应该是李织,但是为什么他有一种错觉,觉得那是叶嘉薇。这个念头一出,聂维钧暗自嘲讽了自己一番,怎么会是她,她已经跟他分手了。
“李织”不知在捣弄什么,平时手脚利索的她居然那么久还没倒好一杯水。却不想是因为叶嘉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