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几步,我站在古朴庄宅前仔细打量,房子很旧,一点也没有现代建筑的气息,门顶上方挂着一个大牌匾,木材是上等的木材,只是上面没有写字。
一间没有名字的庄宅,我挑眉,不太符合近来玩低调文雅之士的行事啊。一般来说,都要取个高雅的名字才显得品味不凡。
转头看去,那一株大榕树屹立在左边,看上去一片浓郁的绿色,充满了盎然生机。走过去,站在树下抬头看,细碎的阳光投过繁复的树叶落下,在地上形成一道阴影。
我低头一看,自己没有影子。
脑袋中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传来。果然,下一秒树荫梭动,大榕树的枝桠迅速伸展很快把我包围在里面,来不及呼救,我眼前一花又失去了意识。
空气里有硝烟的味道,鼻翼微微颤动,我终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青石板的地上,两边望去是空荡荡的街头,房屋看起来有种民国年代的旧式感觉。
一阵秋风吹过,地上有纸屑飞起,其中一张贴到我脸上,被我拿下来仔细一瞧,居然是纸钱。等大的圆圈,黄色褶皱的纸张,发愣间有更多的纸钱朝我吹来。
我连忙站起来躲避,抬头看见道路中间有五六个火盆,里面正烧着纸钱和折叠好的金元宝,这是……怎么回事?
两边的房屋中间不乏店铺,可我打量过去。牌匾上积了一层灰土,只怕关门已经有段时间了。这个地方萧条冷清,最重要的是没有一点人气。
——没有活人的气息。
难道我死了?
不会吧……
抱着这种疑问我走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天气转凉,秋风萧索,我穿着的短袖套装单薄了些,露出的胳膊脚踝挡不住阵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哈秋!”
揉揉鼻子,眼睛余光注意到前面有个穿蓝色学生服的女生走来,她留着齐耳短发。发间别着一只珍珠卡子。黑裙子到膝盖位置,脚上套白袜子穿黑布鞋。
这打扮瞬间让我想起叶明朗来。她这一身分明是民国时期最常见的女学生的打扮。我一直盯着她瞧,她的年纪很轻,比我还小一点。肯定不超过二十岁。
她从前面走来。到了某个地点后又沿着原路回去。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我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移动脚步朝她靠近。
“你好……”我小心翼翼地,谨慎开口,“你是这里人吗?”
少女顿了顿,转头看向我,她的肤色洁白如玉,秋风干燥的空气也无法抹去脸颊上的红润光辉,看着她心就不由舒静,然后她笑了。
“我叫曹舒慧,欣欣女校二班的学生。”
我愣了下,忙介绍自己:“哦,你好,我叫宁欢,我是……外地的,我想问你——”被带到这个空间前我是在榕树下,所以我猜测榕树一定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媒介。我希望从曹舒慧嘴里问出有用的讯息。
没想到我还没问出口,她便轻轻蹙眉,眉目中仿佛有一拢愁烟凝聚,悠悠地问道:“你见过铭之吗?我在等他……”
谁?我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他。对了,这附近哪里有树——”
话语又被她打断,她像是一只忧伤的孤雁转身缓缓离去,嘴里念念有词:“铭之,你在哪里?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喂,你等等——”我不死心追上去,伸手就要触碰到她的胳膊时,平地刮起一阵狂风,风声肆意迷住了我的视线,等周围安静下来,我睁开眼时,街道上又空荡荡一片。
民国女生曹舒慧,她,不见了。
整条街上又剩下我一人。等等,哪里传来人声鼎沸的声响?我侧耳倾听,朝着声音来源奔去,直到一家高档会所前才停下脚步。
奇怪,明明刚才没有这家店的,突然冒出来了。我目光狐疑地扫过周围,已经不复刚才萧条的模样,小商贩一个挨着一个笑容满面地招呼着路过的行人,再看看街头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穿着旧式的衣服行走着。
铃铃铃,自行车车铃响动的声音。
“诶,麻烦让让。”背后有人叫喊着,我回身就看见一个中山装的年轻男生骑着车过来,忙退后一步。
男生身上还背着挎包,笑容干净像个大男孩:“谢了啊。”
“不用……”我反应慢了一拍,“……了。”看着他背影远去,莫名觉得有一股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搜索一番,却又肯定脑海中没有这个人的线索。奇怪。
我歪着脑袋,往边上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看着路上热闹安宁的群众,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狭窄的巷子,两边墙壁上有青苔,想来是荒废已久。
不觉得这里会有树。我摇摇头,转身准备走,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大汉,把巷口的路堵住后,领头的那个光头一侧脖颈上有爪龙的纹身,张牙舞爪,分外狰狞。
我头皮发麻,脚下徐徐移动,警惕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我要出去,麻烦你们让一让。”
大汉们听了相视而笑,纹身光头面露嗤笑,朝前打了一个手势,身后那几个人立马向我跑来,我心中激荡转身就跑,没想到在拐角处又遇上了一个瘦小个的男人,被他趁机砍了一掌。
该死的,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视线灰暗,彻底陷入了昏迷。
醒来时被绑了手脚扔在一张破床上,被褥潮湿有些发霉,转头可以看到斑斑点点的霉点。后颈的疼痛让我龇牙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