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坐姿端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大概是最近接手的案子。
我握着笔,心里却在想,白冥安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宋理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上狡猾的秦弦说不定会吃亏。
不行。我不能光坐着等。
我咳嗽两声,程文剑果然抬起头,目光询问地投过来,我板着脸道:“我有些口渴,我去找水喝。”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程文剑招手叫住一个路过的小警察,礼貌地说了一句,那警察立刻点头走了,两分钟后,一杯温开水递到我手里。
我:“……”该死。一口气喝光水,又填了一会儿表格,我双脚不停移动,最后难耐地站起来,把文件全部丢给他。
“我要上厕所!”
程文剑似乎顿了一下,也没阻止我。我趁机跑到厕所,又趁人多时混出了警察局。我并不知道,我一动身,李凛派来的一个眼线便跟上了我。
我一路赶去,出租车开得飞快,到了半山腰后,发觉天气有些异常,有一处的天空特别昏暗,阴沉沉地压得心头也沉闷起来。
我心叹,糟糕,该不是秦弦的阵法起作用了吧!
迅速地跑过去,看见脱掉风衣的秦弦,身穿红色的大摆裙,背后阴灰的云团笼罩住她,煞气为风肆虐而起,大红色的裙摆随风飘扬。
宋理捂着腹部,单膝跪在地上。白皙面容肃然,额头有薄薄的冷汗,而白冥安正站在秦弦的几何图案的阵法里,两人正对峙着。
“宋理!”我奔过去,蹲在他面前,忙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吗?”
“宁宁,你怎么来了?”宋理诧异了下,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太危险了。你快找个地方藏好。”
我说道:“我们一起。”顺势瞥了白冥安那边一眼。就在同时,对上了秦弦的视线,他那一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血染的瞳孔阴狠地凝视着我。嘴角忽而弯起。
宋理低声道:“不好。宁宁。你快走开!”一阵阴风如利刃般割来,我被宋理一把推开,他自己却因为动作缓慢中了一招。闷哼一声,胳膊上很快见了血。
“宋理!”我叫了起来,却在这时,猛烈的冷风席卷而来,我的身体被卷入其中,失去平衡的滋味让人十分惊恐,我闭着眼睛尖叫起来。
“哈哈哈哈……叫吧,叫吧,你越是痛苦,我越是高兴!”秦弦癫狂的笑声传进耳朵,瞬间止住我的尖叫,不能,绝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服软!
死死咬着牙关,任由风团将我上下左右跟个保龄球一样翻来覆去地旋转,肠胃一阵一阵恶心,又被我硬生生压了下去。
脑海中只剩下简单的一个念头:你妈的秦弦,等我站稳地面后,看我不揍死你!白冥安,白冥安……
你还等什么,快动手啊,再下去我十二指肠都要吐出来了!
“哼,小贱人骨头倒挺硬,你就喜欢这样粗鲁的女人吗,白先生?”秦弦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在和白冥安周旋。
白冥安一贯清冷,不屑理会她。我略微张开一条眼缝,看见一道和煦的红光散发出来,心中不由一喜,好样的白冥安,终于行动了!
一颗,两颗,三颗,整整五颗印有佛咒的佛珠自手串上飞射而出,齐齐朝秦弦飞去。我跟着上路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冥安使用这么多颗佛珠。看来,秦弦真的很难对付。
面对飞射而来的佛珠,秦弦冷笑一声,殷红的眼梢扬起,面容充满戾气,嘴唇也鲜红得仿佛涂抹了鲜血。她十分有自信扬起裙摆,用力甩去,挡下了四颗佛珠。
我紧张地攥紧手心,没有注意到阴风的势头变小,自己也半漂浮在空中。
“呵,这就是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话音未落,第五颗佛珠猛得加快速度,如利箭飞矢般刺破大红裙摆,转而垂直而上,直捣她的额头。
“呃——”秦弦终究是太自负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阴风团瞬间消散殆尽,我忽而失去依托直接从半空掉落下来,心惊胆战之际被柔软的东西接住。
转头对上宋理微笑的眼睛,原来是他放大的尘拂接住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就听见秦弦十分痛苦地叫喊着:“你杀不了我的,我和阴间有契约,我的契约石……”
语气忽然变得慌张无比:“我的契约石呢!”
我下意识就去看一脸笑意的宋理,只见他展开手心,红色宝石安静地躺在那里,他对我眨眼睛:“还真以为你宋理哥我这么没用啊。这叫声东击西。”
“啊啊!”秦弦仿佛末路的野兽,仓皇地四处逃窜:“我不要变回去!我不要变回去!啊!”
白冥安才不管她的叫喊,面色如水地念词,很快的五颗佛珠一起飞起,环绕在她周围,红光漫漫之下,她的血色红裙反而不那么夺目鲜艳。散扬的黑发和裙摆垂下,瞳孔恢复如常,看到她白皙的小臂下面空无一物时,我不由倒吸一口气。
她的右手,画画的右手,从手腕处齐根斩断。
宋理沉声道:“看来,这就是她为契约付出的代价。”
我恍然无语,秦弦性格有缺陷,但在画画上却是有几分天赋的,而她为了报复秦音夺走她的生活,居然不惜亲手毁掉这份天赋。她的恨,到底值不值得呢。
秦弦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原本的样子,没了秦音充满艺术家气质的长相,眼前断手的秦弦看起来苍白,瘦削,容貌不算差,却显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