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江楼月说话的是周绵和金舵主,众人还未出发,就是在等他们两人。江楼月伸手,从两人手中接过四个皮袋子,绳子栓上,背在了她的背上。
皮袋做工独特,用了多达五层的枫堡野猪皮,枫堡是南邦专门饲养各种奇特兽类的地方,他们家的野猪,也跟堡外的不同,那里的野猪寻常刀剑砍上去,只能带出点血痕。这足足五层的野猪皮加起来,一般的兵器奈何不得。
她背上的四个袋子都鼓鼓囊囊的,里头似有活物,时不时地挣动一下,就能看见最外头一层皮鼓起来一个包,没一会儿就又瘪了下去。
“走吧。”江楼月转身对赵遣鹿道。
他们这次兵分三路,分别以赵遣鹿和江楼月、周绵和金舵主、无方为首。赵遣鹿和江楼月其实可以各自率人行动,但两人都想亲手解决赵瑟,索性一道带人去对付赵瑟。而其他两路,一路清剿宫中赵瑟的人,一路直扑暗中驻扎在城外的兵营。这一次,赵遣鹿和江楼月一方可谓是倾巢而出。赵瑟明知道他们何时会进攻何处,却只能应战。
之前与赵瑟的较量,明着是赵遣鹿一方吃亏占多数,但暗中,赵遣鹿一点点摸清了赵瑟的底,赵瑟生辰宴一过,赵遣鹿埋下的伏兵迅速将赵瑟的各处势力牵制,短时间内切断赵瑟与京城之外的联系,打算将其在京中的所有势力连根拔起,势要将其诛杀。
轩王府四周异常安静,没有一个活物。
轩王府门外一声厉喝响起,两方人马顿时开斗。没有人收敛杀意,四处弥漫起血腥之气。
天子脚下,兵刃与兵刃肆意交击。没过多久,第一个人倒下了没再爬起来。流血与牺牲,似乎一直是通往尽头的必经之路。
江楼月如置身事外,站在战圈最外围,己方的人每推进一步,她就跟着往前踏一步。她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耳边充斥着惨叫与怒吼,眉宇间虽有着凝重之色,却只是平静地等着,她今夜只有一个目标。
夜重华面色沉静如常,手中的利剑不断收割着敌人的性命,每一下都格外精准,绝不浪费一丝劲力,且招招致命。他的身影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只因他的周围,倒下的敌人已开始堆上第三层。空气肃杀,此时的夜重华,仿佛又成了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剑刃抹过鲜热的脖颈,喷溅出鲜热的血。
与夜重华平分秋色的,是冲在最前面的赵遣鹿,他的每一招看似轻盈优雅,力道砸在敌人身上时,却如有千钧。
赵遣鹿站在府门前,没有一人敢再上前阻拦。他冷然地弯了弯嘴角,踏进了轩王府。一个红色的身影紧随其后。
众人战得纷乱,江楼月却能敏锐地躲开那些刀剑,绕过旁人,窜进了门内。夜重华见她跑了进去,迅速解决掉旁边的纠缠,踩在尸体背上,轻身掠起,越过众人头顶,一足踏在门前,再次掠起,如风一般卷进了门内,往江楼月的方向跟去。
江楼月进来后,发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迎面看见返身回来的赵遣鹿,问道:“是不是没找到赵瑟?”赵遣鹿点了点头。
“连日来都有人手在这周围盯着,赵瑟回来后,并未出去。”江楼月道。
“轩王府有密道,南意和陈悬分别带人把守着两个出口,赵瑟不会想不到。难道他真的选了走密道?”赵遣鹿道。
“我们之前就想到过这一点,那两个出口处安排的人手皆是精锐,就算赵瑟在此声东击西,我们也能追到他。”江楼月道。
“我知道他在哪儿。”跟上来的夜重华道,“跟我来。”
江楼月二话不说跟了上去,赵遣鹿随后跟上。
三人跑了一会儿,江楼月瞧着这方向,不就是去往赵瑟的起居室么,密道就在那里。
“赵瑟往密道去了?”江楼月道。
“是密道没错,却不是出去。”夜重华道。
江楼月和赵遣鹿对视一眼,都感到有点疑惑,他们得到的消息,这密道中虽有不少机关,但也没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除了出去,赵瑟还能在哪儿?
在江楼月眼里,夜重华从来不会为什么事担忧,但此刻看他的神情,却有一种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凝重。
“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连赵瑟每天出几次恭都了如指掌,他还能藏着什么可怕的杀手锏?”江楼月道。
夜重华眼中的温度降了几分,举着灯快速走在前面,他的声音在狭窄的密道里显出几分诡异,“你知道,我和长生都是赵瑟培养的杀手。”
江楼月“嗯”了一声。
“这密道之中,有一条更狭窄的岔路,只容得一人侧身通过。”夜重华说到这里又停住了。
“要说什么就一次说完,你平时不是这么磨磨唧唧的人啊。”江楼月催道。
只见夜重华加快速度跑出一段密道,然后转身停下脚步,手中的灯往墙上照去,“到了。”
江楼月跑过去,果见两道墙的中间,夹着一条岔路,看起来的确最多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江楼月正欲钻进去,夜重华伸手拦了下来。她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夜重华收回了手,她才转头再次看向岔路里面,火光微弱,里头黑幽幽的,只能看到近处的两面墙壁和一截石路。
夜重华道:“这条路最终通往一个山洞,就这一条路,没有出口,我和长生,就是从那个山洞爬出来的。”
若是别人这样说,江楼月必定觉得是在小题大做,她只听过“走出来”、“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