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看着眼前的兰斯,那疏朗的眉宇之间充斥着一抹漠然,没有负面情绪,也没有正面情绪,仅仅只是没有波动的平静,但却染上了一层冷酷,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陌生,将两个人的距离急剧地拉开,这让艾玛不由就愣住了。
艾玛想要发火,但她的潜意识却告诉她: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个想法却根本无法压抑下来内心的躁动,她只是在排斥着兰斯的残忍,彷佛迫不及待地想要甩掉她,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好像……就好像那些对她来说无比珍贵的记忆,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一般。
艾玛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朝着兰斯大声怒吼起来,“你明明是一个好人,但为什么总是要表现得像一个混蛋?”
兰斯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眉尾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这是今晚的第二次,他第二次听艾玛如此说。他沉声说到,“也许我本来就是。”
这回答让艾玛不由愣了愣,却没有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只能是懊恼地直接抢下兰斯手里的房卡,绕过兰斯一路小跑着朝酒店大堂跑了过去。等进入大堂里之后,艾玛却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兰斯那挺拔的背影,在藏蓝色的夜空之下若隐若现,彷佛随时都会与黑夜彻底融为一体般。
艾玛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卡片,烦闷地再次跺了跺脚,重新跑了出去,大声喊道,“嘿!”兰斯此时已经重新坐进了出租车里,正准备关门,抬起头就看向了艾玛,艾玛顿了顿。扬声喊道,“谢谢!”仔细想了想,又再次说到,“还有,对不起!”
兰斯手部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表示,紧接着就直接把车门关了起来。出租车随即扬长而去。
艾玛站在原地,夜风越来越大,彷佛随时都可以把她吹走一般,她却一动不动。只是目送着那辆出租车渐渐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然后,艾玛就懊恼地抓住了自己的脑袋,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不满,完全不满,十足不满!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希尔顿酒店,艾玛的大脑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她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她是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了?她欺骗了母亲,说是到朋友家去过夜。但事实上,她偷偷地跑到了日落塔酒店去守候着,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仅仅只是为了见兰斯一面吗,即使是她自己都知道这着实太过不可思议。但她还是抱着一股冲动,前往了日落塔酒店。
当真正见到兰斯之后,她的理智就完完全全被激动冲击得支离破碎,她就像是蛮不讲理的疯子一般。一味地死缠烂打。她不仅没有好好地和兰斯静下心来交谈——看在上帝的份上,这居然才是他们第一次认真的交谈,却是完完全全的一场灾难;而且还胡搅蛮缠、蛮不讲理。始终以她自己为中心,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就应该记得她、他就应该对她另眼相待、他就应该回报她的激动……
可事实上,他和她仅仅只是有过几面的缘分而已,他不了解她,她也同样不了解他。但是她居然不依不饶地冲到了他的出租车里,在深夜一点的时候,然后就像是羊入虎口一般把自己送到了一个陌生人眼前。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混蛋,他可以有无数办法让她悔不当初,即使他把自己带回家,估计她也不会有任何异议,之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相反,他没有,他不仅把自己送到了希尔顿酒店——安全问题肯定得到了保障,而且也没有过度询问自己的故事,始终保持了绅士的举动。
而她的回报呢?暴躁、愤怒、不耐、挑衅、冲动、抱怨、咒骂……甚至就连一句正经的“谢谢”都没有当面说完。
他不是混蛋,她才是。
艾玛懊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她前所未有地如此痛恨着自己,“见鬼的上帝!艾玛-斯通!你就是一个愚蠢的青春期少女,脑袋里就被荷尔蒙堵塞了,就连最基本的青红皂白都分辨不清楚了!上帝!上帝!上帝!”艾玛烦躁地对着天空仰天长啸起来,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然后她的表现就会不一样了,截然不同。
“斯通小姐?”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让艾玛直接吓得跳了起来,嘴巴里的粗话忍不住就飙了出来,“一坨狗/屎!”转过身,艾玛就看到了一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酒店门口,一脸的尴尬,“刚才那位先生交代,请你尽快回到房间,保证你的安全,我一定要确保你回到房间里。我给了他我的承诺。”
艾玛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的抱怨都被那工作人员听到了,她已经尴尬到手脚都蜷缩了起来,她今天已经足够丢脸了,这绝对是她人生最丢脸的一天——也许可以排在第二位,冠军依旧是她和兰斯的初次碰面。想到这里,艾玛的脸颊顿时发烫起来,几乎就要着火了。
“咳咳。”艾玛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地说到,“放心,我这就来。”
工作人员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退到了酒店大堂里。目送着对方进去之后,艾玛这才握紧了拳头对着空气哑声嘶吼到,“草!草!草!”那无声的粗话将她内心所有的愤懑都宣泄了出来之后,她这才恢复了正常,对着再次转过身的工作人员露出了一抹淑女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
等房间门关上之后,艾玛就无力地把脑袋抵在了门口的墙壁上,面壁思过。
可是仔细回想起今晚的整个过程,艾玛才发现,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