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回应的轻微力道,才相信,她是真的醒了。
修长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耳边的肌肤,嗓音低缓温和,“我听到你在叫我,所以回来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他就会在那架飞机上。
大脑里恍惚混沌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南湾想起在那间简陋的出租屋里,她下身流着血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
“是男孩还是女孩,慕桓,你把他抱过来好不好?”
“我不知道,想等你醒来一起去看他,”慕瑾桓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亲吻,“但是现在不行,外面的环境他还没有适应,要再等几天,或者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去婴儿房看,嗯?”
连接着她和他的生命提前来到这个世界,恒温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南湾不需要问他为什么没有去看看孩子,他在窗前转过身看她的眼神,就已经告诉她答案。
“周姨呢?她有没有事?”
周姨撞到了墙壁,还被赵樱打了好几棍子,倒在地上的时候,脸上都是鲜红的血。
闻言,慕瑾桓黑眸深处凝固了一秒钟,但很快消失,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送到医院很及时,放心,周姨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还是活着的。
南湾还想问妈妈是不是真的吞服了安眠药,可是在她开口之前,男人的手指就点在她的唇瓣上。
慕瑾桓看着那双潮湿的眼睛,心脏微微抽疼了一下。
站起身,用最温柔的嗓音轻哄,“你已经说了很多话了,乖,休息一会儿,我去叫医生过来。”
……
迫于强大的气场压力,医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才取下听诊器。
回过身,清了清嗓,恭敬的说,“慕太太的生命体征都在慢慢趋于正常,应该不会再有危险情况发生。”
慕瑾桓面色沉静,目光从始至终都看着病床上的人,嗓音淡淡,“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连忙应着。
虽然整个妇产科的在职人员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但谁都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所有人的心都是悬在半空中的,唯恐出差错。
好在现在慕太太脱离生命危险了,否则不知道医院要承担多大的后果。
毕竟,青城的慕家和南家,如果想要整垮一家医院,并不是什么难事。
南湾体力不支,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慕瑾桓去洗手间换了身衣服,剃掉下颚长出来的胡茬,然后走到病床旁,俯身在熟睡的南湾额头上落下一枚亲吻,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走出病房的时候,霍亦寒和南泽已经在走廊里等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横横竖竖了十来根烟头。
霍亦寒抽出一根递给慕瑾桓,后者没有接,他就自己叼着,点燃,“陆离的事,先瞒着吧。”
陆离之前是霍亦寒公司里的艺人,现在外面闹得很厉害,新闻压都压不住,作为陆离的前东家,霍亦寒免不了要出面发声。
他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字负责任,所以,在发声明之前,就已经见过遗体。
慕瑾桓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这还用你吩咐?”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确实很糟心,霍亦寒当然不会计较他糟糕的脾气,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也不能给他添堵。
“我去办一件事,”慕瑾桓黑眸冷冷的,犹如一汪初晨的湖水,骨节分明的手指挽着袖口,对南泽说,“湾湾睡着了,你帮我照顾她三个小时。”
南泽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棱角分明的五官没有一丝波澜,“嗯。”
捻灭烟蒂,而后打电话吩咐司机不用等他,先送沈之媚和嘉树回家。
许墨一跑进住院部,等电梯的时候,刚好看到坐同一班电梯下来霍亦寒和慕瑾桓,双手叉腰还喘着粗气,“姐夫,姐姐醒了吗?”
慕瑾桓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迈开长腿走出了电梯。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激起了频率相同的回声。
幽深的黑眸没有一丝波澜,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他浑身都散发着肃杀的冷厉,戾气太过浓烈,平时还敢卖个萌撒个娇的许墨一,此时此刻完全愣在原地,连急促的呼吸都屏住。
直那抹欣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放松神经,才让氧气进入鼻腔。
怔怔的看着住院部出口的方向,过了好长时间,她的呼吸才恢复平缓,低声喃喃,“姐夫这不会是要去……”
毕竟杀气那么重,她很难想象姐夫只是去喝杯咖啡或者吃顿饭。
“有什么意外的?谁他妈要是敢动你,我也是要弄死他的,”她发了多久的呆,霍亦寒就看了她多久,说出口的话意味深长,“当然,我会文雅一些,不会见血。”
闻言,许墨一竟然有些心悸,像是被蛊惑一般,回过头看他。
目光相碰的那一刻,她猝不及防的跌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走廊里的光线很明亮,她能清晰在男人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许墨一忽然有些害怕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逼着自己抽离出来。
姐姐和姐夫是夫妻,她和他算什么,能一样吗?
移开视线,声音淡淡,“让开,你挡着我了。”
霍亦寒丝毫不介意女人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