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的,一色的脸上一开始露出了一个戏谑的表情,大概是觉得我也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所以觉得十分新奇。但是,在她并没有等来我接下来的否认之后,她的脸上的表情慢慢地转为了疑惑,随后是不理解,然后到最后,是一丝丝的愤怒。
“既然这样的话,和也,”一色的头略微低了低,额前的刘海正好遮住了她的眼睛,“我想,我有理由向你要一个解释吧?如果真的觉得我的加入对你没有用处的话,那我还勉强可以理解,毕竟你一直是一个人作出所有计划的独行侠——但是,让我和雪之下前辈道歉到底意味着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吧?”
“我当然知道。”
“既然这样,你应该明白,这个要求对我来说比任何一个要求都无理,不是吗?让我向雪之下前辈道歉,这相当于直接和她投降,甚至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妥协或者合作的定义了,不是吗?即使知道这一点,你也要让我这么做吗?”
“即使知道了这一点,我也要让你这么做。”
“那么,就让我来听一下你的解释吧!”一色没有发火,这个女生最擅长的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她的微微颤抖的眼睫毛也昭示了她的心中的不平静。
我知道,这个要求对她来说也是背叛,无论她有多少出于私心的理由,能够在这个时候果断地选择放弃雪之下,而与我站在同一战线上,就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也应该对一色彩羽表达足够的敬意。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即使不承认她作为我的盟友的价值,我也没有必要把她往一条对她来说的绝路上逼。
“其实我的理由也很简单,你继续站在雪之下的那一边有利于帮我稳定住雪之下的情绪——如果雪之下要知道你彻底倒向我了,那反而会让她对我产生更大的警惕,不利于我实行我的计划。”
“这一点我也可以估计出来了,但是,你并没有解释你要我付出的代价。现在和雪之下前辈道歉,那我就真的什么也得不到了,当然也许她还会出于同情一样地给我一个已经许诺给我的演讲的责任,但是,在执行委员会中,已经和她闹翻过一次然后乞求她的原谅的我,接下来说的话,也就没有说服力了,不是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也知道,要让你这么做,需要给予你额外的帮助。”
“那么,你可以开条件了。”一色扬了扬眉毛,说道。
某种意义上说,经过了长期合作的我们两人,是最了解对方的两人。我知道一色的性格和她所要求的东西,所以,要说服她,只要把她想得到的东西给她就可以了。而一色也知道我在这方面绝对不是一个只会要求索取而不给予回报的人,这也是即使我刚刚说出了一番看上去对她有着极大的侮辱的话她却依然可以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原因。
“条件很简单,我可以让你选上学生会长。”
“这不是你一直在帮我的事情吗?帮助我竞选学生会长什么的,这个条件和没有提没什么差别——”一色露出了一丝有些不满的情绪。
“一色同学,请听好了,我说的不是‘我会帮助你竞选学生会会长’,而是‘我会让你选上学生会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色没有再说话,她低下了头,沉默了下来。
“其实,我也知道,我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要当上学生会长的话,也许没有那么大的说服力,明年其实也还有机会——”她吞吞吐吐地说着一堆有些不着边际的话。
拜托,一色同学,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退缩啊!虽然我看上去十分自信,但是如果你把我这个最大的说服你的把柄给否决掉的话,那即使是我,也会很困扰的啊。
“你不要告诉我现在你已经不想竞选会长了,那你也就没有必要在意现在在执行委员会的得失了,不是吗?”所以,我能够做的,就是步步紧逼。
“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成功地选上会长不是吗?否则之前的这么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问题在于——”一色有些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问题在于?”
“问题在于你给我做出这种保证的话,实在是有些,嗯,对你来说,会不会压力太大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
的确,如果不是一色的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很严肃的话,我会真的觉得她在开玩笑了。
对一个主动对她提出帮助的要求的人表示担心,这实在是有些不符合一色的风格。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的觉得你会不会压力太大了。”一色没有露出她一如既往的戏谑的笑容,而是很认真地看着我。
“请你解释一下。”
“当然,我也知道,你能够给我做出这个保证,就意味着你一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那么,问题就在于,你的这种准备,是不是会伤害到其他人为目的的。”
“先不说竞选中击败其他人就一定是伤害其他人的表现——不过这个问题由一色你提出来,不觉得有些怪怪的吗?你什么时候被我的老姐灵魂附体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和也。”
这不是一色的正常状态,但是,这样的一色我也不是没有见到过,三个月前,她就是这样和我提出警告的。
“你的意思是,我在变成一种我自己也不能够控制自己的状态吗?”
“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