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夹了一筷子东安子鸡送入口中,约略嚼了一嚼,满口的鲜香软嫩。要说这道菜其实很常见,她也在周五味那里吃过好几次,次次都觉得这菜被麻油的香气夺了光彩,主料的风头都被调味料抢走了,闻着香味扑鼻,吃着又觉得好似对不起这香味似的,给人一种头重脚轻之感。
对于这道菜苏幕遮历来是一段时间不吃会想念,每次一吃又觉不过尔尔,几时有过此刻的惊艳之感。只吃了几口,她的心底就涌起赞叹之意:这争鸣轩虽然讲究新颖,可实际追求的还是极致啊。这地方疱人的水平实在不错,就是不知道和五味哥哥相较如何,要是有机会让他和蜓姐来尝一尝就好了。
几人无声无息的用过饭菜,又有人端来饭后用的茶水点心。不知不觉,距离他们落座也有两顿饭的功夫了,舞台上还是空无一人。客人们却无一人等得不耐烦,个个凑在一处喁喁私语。不禁让苏幕遮赞一声好有耐心。
她觉得自己储备的用以和陌生人寒暄的话题已经用光了,想也知道,书虫是问一句答一句的脾气,基本上他们这边的对话都得由苏幕遮一人包办,以一敌三纵是她口齿伶俐也后继无力。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赞一句刘宁,别看人家句句话都是一副欲说还休的腼腆样子,可就有办法让话题不断翻新,不会造成丝毫冷场,这不,新的话题又来了:
“苏姑娘,我前两次来都坐在三楼,那两次争鸣轩推出的表演,一次是鼓乐,一次是变脸。鼓乐还好,因着位置高,乐音格外旷达,鼓声格外动魄,真正的绕梁三日。不过变脸那次嘛,”他摸了摸鼻子,羞涩一笑,“全程就欣赏余大师的头顶了,”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好像还看到了一点变脸的法门,唉,不应该!知其所以然就无趣了。”
苏幕遮抿嘴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知今日是谁人献艺呢?”
刘宁垂目下望:“应该不是鼓乐类的,否则早就要架设乐器了。”
话音将落,三层楼的烛火灯光同时熄灭,只瞬一瞬眼的功夫,重又亮起。比之方才暗了不少,苏幕遮坐在二楼,勉强可见舞台上多了一小张扶案,扶案左边则站了一个人。她心里一乐:还讲究个亮相。
身边的刘宁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惊喜:“是袁大家。袁大家已有一年没有登台了,不知今日有何新作。”
啪!
台上之人一摔醒木,声音响脆,本就安静的争鸣轩更是满坐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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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瞽者,指盲人。
(女主日记56,六月念十日,酉正时分(又过了两顿饭),“无所待”是指无所拘束,其实我觉得还可以理解为,没什么值得期待的~望文生义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