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车窗上,呼呼的夜风从我的脸上拂过,它告诉我,我仍活着,是行走于人间的生灵。
隔着薄裳,我只手放在肚子上,我希望有一天能陪着一对孩子长大,一共坐着南风驾的车,在这城市的道路上兜风儿,看着涌动于街头的人潮,被这清爽夜风抚摸,感受生命在时光之河中一点点的流逝。
“去十九巷!”我开口。
“……”南风透过车后镜看了我一眼,调转车头朝城东方向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十九巷外的马路边。
我在南风的陪同下进入已是午夜却热闹非凡的十九巷。
寿品店的生意很红火,那些或生或死的人聚在那儿购买着相中的物品,也许其中就有自己的家人,却因为阴阳相隔对面看不到。
棺材店的张老头正在招待一个被个黑衣人推着的坐在轮椅里的老头儿,那老头儿看上去病怏怏的,看是时日无多了。
张老头将一大块材料参考模板搁在老头面前,给这位大金主介绍最上乘的金丝楠木,说那做的棺材如何如何。
隔壁的作坊里,傻蛋正在忙活儿,大多时候我都看到他在这儿忙活,无论白天黑夜,好似他从来不休息睡觉般。
见我来,从来不说话的傻蛋冲我微笑,算是打招呼。
我小举右手冲他挥挥,也微笑。
棺材店对面的44号铺子,如平常一样店门紧闭,却没有营业,门把上挂着休息的牌子。
没人在吗?
想着庄子皓出事,马婆婆估计也是没有心情做生意的。
我按了旁边的门铃,耐心地等人来应门。
南风没有问我来这里做什么,任着我,自己坐在不远处的老桃树下,静静地守着。
等了约摸两分钟,才有人来开门,是阿呆。
阿呆冲我呆呆笑了一下,请我进屋。
“今天没有营业?!”我踏进铺子,一股浓郁的铁打药酒味儿扑鼻而来。
“没,婆婆受伤了。”阿呆只手搓搓鼻子,我才发现他的指尖上还染着血渍。
“伤得重吗?”我关心地问,示意他带我去探望。
“伤到骨头了,年纪大了这伤不好养,怕是要坐段时间轮椅了。”阿呆答,领我进小厅。
马婆婆正虚弱地窝在沙发里,右腿打了石膏,才换了绷带的左手挂在脖子上,满是折子的老脸煞白。
她那卷着袖子的右手搁在沙发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瓶铁打药酒就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阿呆才给她抹了药水,为了给我开门瓶盖还没来及盖上。
为了让马婆婆更舒服一些,阿呆拿来了一只枕头给垫在她背上,这大个子动作有些粗,牵触到了婆婆的伤口,她疼得张嘴低吟。
“真是个呆子,轻点儿!”马婆婆心情糟到了极点,锁眉骂了一句。
阿呆一脸悻态,放好枕头后退一步,坐在沙发边的小凳子上,往手掌里倒了些铁打药酒,继续给婆婆的右手上抹药揉搓。
“婆婆。”我走近一些,跟马婆婆打招呼。
马婆婆瞄了我一眼,脸色阴沉。
因为选择和南风在一起,不受马婆婆待见,这倒是情有可原。
我悻悻地挠了下后脑勺,在开口说正事前,殷勤:“婆婆渴了吧?我给您倒杯水?”
马婆婆抿了下干瘪的嘴唇,还是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