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是在等待这一刻,他动了动,从那树影里走出来。
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血肉模糊的,就边他的脸也淌着血,只有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芒。
那二米高的强壮身躯,以及那多明亮的眼睛,让我认出了他就是被邪物拖走的大树。
“大树-”我隔着河唤那野人,他没有应我,倒招来了南风等人。
“怎么了娘子?”南风和一名原居民跑了出来,甚至几个伤者也拖着伤痛的身子爬到了门边,朝我张望的对岸看去。
“是大树!”我抱着孩子,用下巴指向对岸。
“嗯?”不说南风,就连那跟着张望的原居民也一脸迷惑。“哪?”
“那啊,一身的血,他还活着……”我回头,却诧异地发现大树屹立的地方除了几道婆娑树影外,什么也没有,更别出一个血淋淋的大男人了。“咦?”
“唉,我看夫人是眼花了。”那原居民摇头,返回屋子里去,几个伤者也躺回了席上休息了。
“我没眼花。”我对南风道。
“嗯!”南风相信我,他朝着对岸吸了吸鼻子。“我没闻到血和活人的气味,娘子看到的应该是大树的阴灵。”
“啊?!”被这么一提醒,我才恍然。
大树当时孤身一人对抗邪物,还被那么拖走了,怕是活命的机会不大了。若真是大树带着伤回来,怎么着也会进这村子来,不会只隔着河朝这边看。
“唉,想必是来跟大河道别的吧。”我说。“大人也是阴灵呢,就算这村子重新圈起了结界,大树也是能进来的吧?”
“不一定,新鬼力量弱,过不了这结界。”南风想了想。“这样,我去林子找找,兴许能碰上他,看他有什么遗愿。”
“好!”
南风踏着河面就去了对岸,没一会儿就消失在灰暗树林子里了。
我抱着孩子回了房间,大着肚子抱久了孩子,也是累了。
我将孩子放回床上,给他拉上保暖的被子。
我倒了杯温开水,坐下来歇息。
这水才喝了半杯,来人了,是在隔壁屋照顾伤患者的一名原居民,说是大河有要事跟我说,希望我能过去。
离开前,为了安全,我在房间筑起了另一道结界,以防歹人加害那孩子,比如二郎神或是他派来的杀手-就算这结界不敌二郎神,也是能拖些时间,好让我从隔壁赶回来迎战的。
接受南风治疗的大河看起来好转了些,没有方才我见着的那么痛苦了,她甚至可以不倚着墙就能坐稳。
“夫人……”见我来,大河虚弱地朝我伸手。
我走过去,握住她染血的冰冷的手。
“大河,你有事?”我大着肚子不方便蹲着,一名居民给搬来一张椅子让我坐下。
“方才我听到你喊大树,有人看到鬼王大人去了对岸,大树是不是回来了?”大河问我。
“我确是看到他的,浑身是血,大人说没嗅到活人的气味,可能是……”
大河摇头阻止我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她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里还充着血丝,此时已布满泪水:“大树不会死的,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