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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地看着白君卿的侧脸,抿着唇静静地笑。
一遍一遍反复吟诵,她忽然有了期望——倘若能和师傅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诗经》的句子就像一首首古老的歌谣,他们坐在门前竹阶上缓缓吟唱出安宁和美好。
知道她是盼着自己多多陪伴她,白君卿便将书放在膝上,让她坐过来。花汐吟乖巧地窝在他身旁,师傅身上有一股如同被雪洗涤过的清香,带着丝丝沁凉,她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下来。
她跑回屋内,从书架上取来那本《诗经》,捧到白君卿面前,孩子气地抿着唇:“师傅教我吧。”
白君卿愣了一下,继而温柔地笑着,什么也没说。
“……我不知道。”她皱着眉,似乎很纠结,顿了一下,仰起脸直视着他的眼,很认真地说,“阿吟想永远留在师傅身边。”
白君卿有些无奈,拍拍她的肩:“那你向往这种日子么?”
“知道,是在说一男一女在一起和睦生活。”孩子的解释总是很天真简单的,在她眼中就是这样的场景。
“并非不好。”他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阿吟,你可知道这篇在说些什么?”
“师傅,这篇不好么?”她有些紧张地皱眉。
白君卿一笑:“原来是这篇。”
稚声朗朗,吟如歌谣。
她便背来:“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哦?是哪一篇?”
“师傅,阿吟近日在读《诗经》。”她笑眼弯弯地望着他。
其实关于那半缕魂魄,她也有许多想问白君卿的地方,可想起那女子虚弱得近乎透明还要她保证不将她的事告诉任何人,她也只好缄口不语。
见她满心欢喜的可爱模样,白君卿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花汐吟一面吃着糖葫芦,一面瞄着窗台上的玲珑树,它又恢复了往日花枝稀疏的状态,完全看不出树中住着半缕魂魄。
“谢谢师傅!”她接过糖葫芦,欢欢喜喜地到一边坐下吃。
他点点头。
她顿时眼前一亮:“师傅给我带的?”
“休息一会吧。”白君卿从身后取来一支裹着金红色糖衣的冰糖葫芦给她。
花汐吟回身,一个漂亮的剑花闪过,她将聆音剑回鞘,迎着他跑过去:“回师傅,几个时辰而已。”
“阿吟。”他站在她身后,“练了多久了?”
花汐吟遵照这位疑似她同门师姐的女子的嘱咐,又自己练习了一会,白君卿便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像是耗费了太多心神,叮嘱了花汐吟自己练习后,便重新回到玲珑树中去了。
花汐吟想到了天山的白雪,可又觉得昆仑山定是个比天山还要美丽的一个地方,忽然间萌生了无边的憧憬。师傅也是昆仑弟子,想必也曾在那修行吧,只要一想到师傅穿着一身月白站在一片白雪皑皑中负手而立的画面,她顿时觉得心跳不受控制了似的。
她在向花汐吟描写这些的时候,眉眼里会泛开动人的暖意,令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她师傅会在雪山上摆一桌好酒,握着她的手指点她剑法,他头顶冰雕一般的云荒树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华。他总指着不远处练剑的师叔,笑师叔太闷,不过只要有这张脸,就不愁没女孩子喜欢。那时候的时光总是没有烦恼,师傅爽朗的笑声和着师叔幽幽的反驳声回荡在碧霄宫上空……
那女子为了让她摒除杂念,便让她心中默想着昆仑山的雪景。她的描述一字一顿写得极是缓慢,在她的描述里,昆仑山巅的碧霄宫是那样的神圣脱俗,那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世界,无论春夏秋冬,你能看见的只有湛蓝饿天空和铺满视线的白雪,偶尔能看见几只紫貂从雪地里跑过……白雪里的昆仑山就像被从天到地洗涤过一样纯净,没有纷争,没有喧闹,一切都很温柔。
她到底是悟性极高,加上聆音也与她心意相通,跟着女子练习过一遍后,竟一下子突破了连日来剑法上的好几个难关,心境平和修为也有了提高。
她再不敢懈怠,随着女子一同练习。
花汐吟看在眼里,惊在心中,不禁疑惑这女子究竟是何许人,居然能将这套昆仑剑法练得如此炉火纯青!难道她曾是昆仑弟子?
这等造诣,绝非一两日能达成的。
她示意花汐吟拿着配剑站到林中,而自己则聚魄成幻剑,示范给她看。女子手中虽是幻剑,全无实体,剑式也因身体虚弱,不得不放慢速度,可剑舞飞华,如穿云之虹,破晓之光,回旋,翻转,反刺,一串剑式如有意念相连,剑锋内敛,剑气如冰,竟有种无法言传的洒脱之美。
女子在她手心写下长句,怕她一时记不下,有意放慢了写字的速度:玄音剑法以守为主,讲求心平气和。习剑之人须心无杂念,做到心中剑锋,手中剑气,意慢剑快。
魂魄不能离容器太远,女子便与她来到门前,贴着窗立着,窗内便是那株玲珑树。
她仔细掂量了一会儿,点头应了。
女子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若告诉别人……会有人要杀你?”花汐吟大胆猜测。
莫再多问,你答应我。女子的笑意中掺了一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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