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录事。”慕皎皎抬头见到他,便屈膝见礼。
史金成一双眼幽幽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却越放越大,看起来越发的恐怖骇人。
“原来崔夫人还记得本官。不过,本官以为你也会扑上来挠花本官的脸呢!”他阴阳怪气的说着,还主动把脸往这边送了送。
“孩子们的一点小口角,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史录事又何必再提?”慕皎皎淡然道。
“孩子们的一点小口角?哈哈哈,的确是小口角!但就是因为这一点小口角,我儿被打了五十军棍,腿都断了!他还被开除军籍,以后都不能再入伍,他这辈子都废了!”史金成咬牙切齿的道,强忍的怒气终于汹涌而出。
慕皎皎依然淡淡的。“那都是他自找的。”
史金成一怔。“崔夫人,你说这种话就不心虚吗?”
慕皎皎看着他不语,史金成便指指她,再指向她身后的大娘子:“你们母女两个,好好的不在后院绣花做饭,跑到全是男人的地方来干什么?一天到晚在男人跟前晃悠,说不是在勾搭男人谁信?结果我儿看她长得好,乐意和她玩玩,她却又摆出贞洁烈妇的模样来,反倒打一耙,害惨了我儿。我儿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全怪你们母女这对红颜祸水!”
见过倒打一耙的,却没见过这样倒打一耙的。慕皎皎都被他这底气十足的话给震惊了。
大娘子闻言也是大怒。“本身就是你儿子自身不正,关我们何事?”
她才十一岁,怎么就成了红颜祸水了?而且她当时根本也没有理会史云,反倒是他那双眼自从见到她,眼珠子就跟黏在她身上似的抠都抠不下来。后来那等下流的话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且还越说越过分。她就不信,那个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毕竟能在军营里走动的女子极少,她这些天又一直跟在慕皎皎身边,还帮慕皎皎打了不少次下手。
就这样,他还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该打吗?郭子仪只是打了他一顿,开除了他的军籍,却留下他这条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慕皎皎按住女儿的肩,也才慢声道:“你们父子当我得罪了王节度使,想通过欺压我们来讨好王节度使,这样的小心思可以理解。可是,你们那么多的法子不用,为何偏偏要侮辱我的女儿?相信就算王节度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对你干的这等事感到高兴。而且现在,他还妄想将责任都推到我们母女头上来,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乖乖送上好药给你儿子治病以求得你的原谅?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不要做这个梦了!你这个儿子,双腿残定了!”
“你!”史金成气得双眼圆瞪,鼻息呼哧呼哧的,仿佛一只饿到极致的狼,时刻准备着扑过来把她给撕成碎片。
慕皎皎再撇唇:“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告辞了。您还请多保重。”便拉上大娘子转身离去。
史金成又被她的话气得浑身直发抖。
保重……现在他还保重得了吗?他的儿子躺在伤兵营里,下半身都几乎烂了,哀嚎声几乎要将他给逼疯。结果这个女人还叫他保重……她这话分明是在讽刺他,是在诛心!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眼下这件事还不是最诛心的。很快,更诛心的事出现了——
眼看着慕皎皎母女俩消失的方向,史金成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一双手紧握成拳,拳头都捏得发白了,那张脸也铁青铁青的,看得四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跳开和他保持距离。
这个时候,都护府司马突然率众走了过来:“史金成,有人举报你和你儿子利用职务之便,强撸良家女子淫乐,严重破坏军纪,你速速随我们回去调查!”
史金成身体立马不抖了,却变成了剧烈的哆嗦。
“刘司马,您看错了吧?我和我儿……我们怎会做出这等事?我们在军营一直恪尽职守,安分做事,从不敢逾越军规半点啊!”
你儿子才刚在军营里调戏了凉州刺史的女儿,结果现在你还来说这种话,你觉得谁会信?
刘司马冷笑:“是与不是,调查清楚不就行了?史录事您要是问心无愧的话,那就跟我们走吧!副都护为人清正,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同袍。”
可关键是,他问心有愧啊!
史金成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但刘司马早有准备,立马便对身旁的人使个眼色,他们立马走过去将史金成给包围起来,断了他的退路。
“史录事,请吧!”刘司马冷声道。
史金成便知道他今天逃不掉了。他一咬牙,突然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我要见王节度使!我要给我兄长写信!办完了这两件事,我就去配合你们的调查!”
左右的人不管他的呼号,一个箭步走上前来,便将他给按住了。史金成还要挣扎大叫,刘司马便走到他身边道:“你当是谁收了告密信,又是谁下令拘捕你的?”
史金成慢慢抬起眼。“不是副都护?”
“你觉得副都护会傻到和你任范阳军使的兄长过不去吗?”刘司马轻笑。
史金成便又一个大大的哆嗦,终于垂下头不再挣扎了。
刘司马便一挥手,命人将他带下去。他则转身来到慕皎皎跟前:“崔夫人,不好意思又让您受惊了。是我们御下不严,下官在这里向您陪个不是。”
“无妨,这等胡作非为之辈,收拾干净了就好。”慕皎皎颔首道。
刘司马听出她是不准备多追责的意思,连忙笑道:“崔夫人好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