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地牢暗房比比皆是,各宫各苑,内城外城,明的暗的,难以计数。
外九城的羽林军核心营,专门设有十余间石牢,关押犯了重罪的羽林军兵士。今夜,牢中多出二人,自宫外抓获,非官非勇,却被打入死牢,并调派羽林军精英逾百人看守,严密之程度,足以令重犯插翅难逃!
夜,浓稠如墨。
无边的天际,乌云滚动,吞噬了一弯冷月。
帝驾出宫,低调避人耳目,十余骑快马,秘密奔赴监牢。
深夜提审,石壁两侧数盏烛火照亮了一方囚室,两柄钢刀架于人犯颈侧,迫使其跪地迎驾,不敢妄动。
五步之外,尹简一甩大氅,双手负后,盯着堂下之人,目光如炬。
“抬起头来!”
帝王一道厉喝,人犯瑟瑟发抖,诚惶诚恐的缓缓抬头,露出两张熟悉的面孔,“皇上饶命!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
“钱掌柜!”
“店小二!”
莫麟和莫可异口同声的惊呼,旋即意识到什么,两人脸色陡变!
“大胆!”
赵宣凛然怒叱,“死到临头,尔等还敢欺瞒圣上信口雌黄!钱虎,本官问你,你一介客栈掌柜,身怀武功,私建密室,是为何意?你手下打杂小二、厨子买办,个个武功不凡,你如何解释?”音落,他一挥手,手下呈上三把刀剑,以及一张牛皮图纸,他将图纸亮于钱虎眼前,寒霜罩面,“我大秦皇城分布图,为何在你密室中出现?这是何人所绘,用意何为?从实招来!”
听闻至此,尹简墨眸聚积着隐忍的风暴,十指寸寸成拳,“赵宣,详细道来!”
“禀皇上,微臣奉旨查办军机图失窃案,种种疑点表明,孟长歌具有重大嫌疑,是以微臣命人严密监控孟长歌与侍从离岸的暂居地四海客栈,遂发现夜半子时,有可疑人出入客栈,微臣顺藤摸瓜潜入客栈掌柜钱虎房间,在他汤中下药试探,岂料他不仅深谙医道,还暗藏一身武功,微臣由此疑虑更甚,于今日夜幕之时,带人突袭客栈,掘地搜查,结果在客栈后院的地窖里发现一间密室,内藏数把刀剑,大量外用药品及秘药、鹤顶红等剧毒之药,还有这份皇城地形图。而在查处过程中,免不了起摩擦,因此意外发现,这间普普通通的市井客栈,竟是卧虎藏龙之地,从老板到伙计,无一简单之人!”
“除却这二人,其余呢?”
“回皇上,事关重大,涉及孟长歌,微臣未经请示皇上,不敢私自作主,遂只抓获这二人审问,其余人和物证暂时羁押在了客栈,等候皇上发落。”
尹简精锐锋利的视线,落在赵宣脸上,他每个字音都咬得极重,“赵指挥,这些证据,是否与军机图失窃案有直接关系?与孟长歌又有何关联?”
这时,郎治平插话道:“皇上,当下虽然证据不足,但微臣相信,钱掌柜定然知晓一二!”
尹简墨眸眯了眯,言语中透着极具危险的警告,“钱虎,孟长歌与你是何种关系?若你敢妄言半个字,四海客栈及你家中老蝎鸡犬不留!”
“皇上,小人知罪!京城多富户,小人只是贪财,想要绑架富户捞些银两,小人与孟大人毫无关系,求皇上明察!”钱虎哆嗦着身体,脑门在地上磕的响亮,语气极为坚定。
此言一出,赵宣勃然大怒,“放肆!当日孟长歌单枪匹马进入四海客栈之后,本官的手下将客栈前院后院严密监视,所有进出之人皆在掌控之中,可孟长歌竟凭空失踪,若非借你之力,他长了翅膀不成?说!孟长歌与离岸二人是不是从密室逃走的?四海客栈是否还有其它密道?”
“小人冤枉j上,赵大人这是莫须有的指控啊!孟大人直爽仗义,相处甚久,小人与孟大人十分投缘,如今孟大人失踪,小人心里也不好过,可小人绝不能捏造事实,诬陷孟大人盗取军事图……”
“钱虎!”
尹简目若寒霜,他讳深的重瞳中夹杂着精锐的暗芒,语调却是平平,“孟长歌曾对朕言,钱掌柜似是江湖中人,为人敢做敢当,既你句句属实,那朕便信你。但尔等作歼犯科,活罪难饶,朕念在昔日孟长歌之面儿,可放你回去安顿家小,其后再伏法!”
钱虎大喜,“谢皇上开恩!”
然,赵宣和郎治平却是大惊,“皇上,此事存疑,万不可……”
“君无戏言!”尹简一抬手,阻止了劝谏,且道:“放人!”
帝王之命,臣子不可违,赵宣只好退至一旁,命令手下开锁,将钱虎与店小二押了出去。
片刻后,尹简转了转右手的玉扳指,低声道:“郎爱卿,即刻调兵封锁京城九门,但凡行迹可疑之人,十日之内,统统秘密抓捕归案!四海客栈待羁的伙计,全部明放暗盯,尤其是钱虎,明白么?”
“皇上,微臣明白了,皇上是故意放虎归山,欲钓大鱼!”郎治平豁然开朗,当即拱手领命,“微臣遵旨!”
尹简挑唇,墨眸沁满嗜杀之意,“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诸如此类人,早在入行第一天起,便抱了必死之心!若想撬开一条忠狗的嘴巴,严刑拷打只会加快其**,而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朕猜测,钱虎不过是对方潜藏在我大秦京城的一个联络人,在四海客栈这个据点,必然还有猫腻!”
“是,皇上英明!且不说其它,单从皇城地形图这一线索分析,此事绝不简单,钱虎等人落了网,这消息必会通过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