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8月22日,日本大本营向华中派遣军下达向武汉全面进攻的“大陆令188号”命令,指出“攻入武汉附近后之占据地区,应尽力紧缩”。其参谋总长也相应发出第250号指示,进一步指出:“华中派遣军向汉口作战不得超越信阳、岳阳、南昌附近;华北方面军不得超越黄河及黄泛区域进行作战。”
这说明日军兵力不足,急于集中优势兵力攻破武汉外围守军阵地。
战略部署是:以华中派遣军大部兵力控制已占领的京沪杭地区,严防中**队由浙江方面发动反攻,以第2军、第11军对武汉实行南北夹攻,其重点仍在沿江两岸,侧重于南岸;以第11军担任南岸主攻,北岸及大别山麓则由第2军担任,以策应第11军作战。
九江、黄梅要塞失守,武汉形势危急。蒋介石除直接指示第五、第九战区兵力部署和作战思想外,并向各部队下达手令,要求各部队按照他的设想构筑工事。
蒋介石手令说:“林主任(侍从室主任林蔚):通令(并用电话告沿江各部队)江防与湖防各部队,除沿江直接防御之阵地外,应在其直后方近距离处,利用适当地形,构筑强固之本阵地,以备与上阵之敌战斗,并在其本阵地附近之四周,多筑假阵地,以掩护本阵地,而对大小村落与房屋城墙,皆应特别注重设法利用。凡城墙或墙壁之下挖筑地洞,在其外缘构筑阵地,既可避免飞机之发现,又可抵抗敌军之炮弹,故城墙之下外缘阵地,实胜于野战工事;尤其在敌空、炮军优势之时,野战阵地不易耐久,非利用村缘屋壁与城墙不可。台儿庄之役,中**队能不受敌机炮之威胁者,即在于此。”
由此可见蒋介石的急迫心情。
由于张发奎此时已调离,陈诚亲到前线,会同薛岳、吴奇伟制定作战方案。薛岳、吴奇伟、张发奎三人都是广东同乡,共事多年,关系甚密。薛、吴都很关心张发奎的处理结果。
陈诚苦笑道:“这件事委座事先并没有向我打招呼,否则就不会这样了。你们两位放心,等我把前线部署好以后,就回武汉去向委座说明情况,力保张向华复职。如果做不到,我就辞职!”
薛岳说:“我们共事几年,你的为人当然信得过。但是委座这样越级处理部下,使你也很难堪啊!”
陈诚说:“这件事大家不可再议论,免得影响作战情绪。你们把这件事交我去办,现在集中精力研究敌情和作战部署,才是当务之急。研究好了,我还要召开师长以上会议哩。”
薛岳和吴奇伟都说:“委座对兵力部署和作战指导,都有过明确指示,似乎不宜再动。”
陈诚笑道:“委座的指示是原则性的,我们根据委座的指示精神原则,研究敌情后具体实施,并没有违背委座的指示,有何不可呢?我这次来,把第九战区参谋人员都带来了,就是要在前线视察敌情后,作具体实施的,我看你们也把参谋人员召集起来,共同开个会,分析敌情,判断日寇的动向,定好作战计划,我再拿去向委座请示,也就顺理成章了,对吗?”
经过讨论,大家认为,日军对南浔路方面可能采取守势,主力由九江向瑞昌方向发展,在攻占瑞昌、田家镇、富池口等沿江要隘后,溯江而上,直取武汉。
在师以上军事会议上,陈诚说:“经过会议研讨敌情取得了共识,下一步是制定作战方案,要将可能出现的情况估计在内并制定对策。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今后作战中,沉着应付各种情况,不至于临阵发生混乱。对于作战计划,我只提一点要求,就是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我军都应立于外线地位与敌作战,以保证我军机动之自由。我想,现在要将今后的作战分为几期,譬如目前日寇进攻瑞昌或德安为第一期;敌人如占领瑞昌或德安后为第二期;如敌人占领了田家镇,以主力进犯武汉,另以一部经大冶向咸宁方向进犯为第三期。对这三期作战指导制定出来后,对今后作战我们都做到心中有数,就是打有准备之仗,就立于主动地位了。”
陈诚说完这番话,又怕引起误解,造成思想混乱,于是解释道;“我这样讲并不是说,在未战前已做好了逐步撤退准备。如果哪一位因不肯力战而放弃阵地,我是不能替他负责的。逐次抵抗是持久抗战总策略,就目前军事力量对比来看,我们还不可能完全遏制日寇继续深入侵略,更不具备大举反攻条件。我们今后逐次抵抗,就是为了消耗敌人有生力量,为以后大举反攻创造条件。因此逐次抵抗中,必须大量杀伤敌人,消耗其战力。如果不能达到这一目的,我们的逐次抵抗就失去了意义。
“九江失守,检讨起来问题是很多的。但就九江的撤退时机来看,我认为还是适当的,虽败不乱,而且在退守第二线阵地后,能继续抵抗至今,就是很大的成功。如果当时我们把主力消耗在九江方面,固然能延长九江的防守,但不能持久,一旦再败退下来,第二线防守兵力不足,敌人便可以长驱直入。淞沪抗战我们坚持到最后,一路败退下来,第二线、第三线都守不住,以致南京过早丢失掉了,就是这个道理。就目前形势来讲,在九江西南附近与敌接触各部队,仍要积极抵抗,以掩护后方的部署,并相机反攻,向九江、莲花洞之敌施行突击。要以有力部队(后决定派江西省两个保安团)保卫庐山据点,实施游击战,协助正面战场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