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我没有问胤禛和德妃说了什么母子私房话,他也没跟我提纳娶之事,只是给兰思的儿子取了名字唤作弘昀,排行三阿哥。然后便是每天正常的上朝下朝出府回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
我不知道胤禛怎么想的,如果说宋氏那个只活了十天的女儿不算数,让淑慎成了正牌大格格尚情有可原,难道兰思那个活了两年的儿子弘昐,连个阿哥排序都占不上位子?
坐在弘晖的小书桌旁,看他认真习字的样子,真的越来越像他阿玛,时而展眉时而抚额,虽然也会偶尔抬头冲我嘻嘻地笑,神情却早熟得厉害。
小孩子的变化真的是日新月异,红挽姐弟两个也是一样,三个月的时间眉眼已然又长开了些许,再找不着我初见他们时那张皱皱的红色小脸。
再想想曾经的那两个小小孩童,这皇家的子女真的说不存在就不存在了,连在嘴上提一声都懒。哪怕通过对他们弟弟妹妹的称呼感受一下他们曾经存在的气息,都没有机会,难怪穷苦百姓都会说命比纸薄,看来要在史册记上一笔,得是多大的福分或担着多沉的担子。
我的弘晖,史书有记,虽然现在才只三岁,未来是否如同记载我不知道,毕竟我所见的现实已经与历史有着明显的出入,可见那些记载也是被人有心改过。
也许,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不会那么早离开我的生命?根本不必杞人忧天的自寻烦恼,可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该怎么办?
“额娘,弘晖脸上沾了墨?”弘晖提着毛笔好奇地看着我,左手在小脸上抹了一把伸在自己面前看,困惑地追问,“干嘛盯着弘晖?”
“额娘喜欢你,所以盯着你看啊。”我走到他身后扶上他瘦小的肩头,偷偷叹掉心中的烦闷伏下身子轻轻揽住他,看着纸上一个个寿字笑着问道:“怎么改写寿字?你阿玛教的?”
弘晖在我怀里点着小脑袋,指着那些小小的寿字认真回道:“对啊,阿玛说的,要写一百个寿字,叫弘晖练。”
一百个寿字?百寿图?这是……猛地想起这安然的日子过得淡如水,差点忘了皇太后的万寿节就要到了,今年还是她花甲之年的六十整寿。胤禛居然也没提醒我一声,倒是自己在准备起礼物。
看着那满纸的楷体寿字,小家伙还真是练得认真,可是要写百寿图哪里够用呢,估计胤禛也只是要弘晖写一个字,来讨康熙和皇太后的欢心罢了。不由笑问,“你阿玛只教你练这一种字体?”
弘晖仰头望向我,眼睫扑闪着,“是啊,还有别的?”
“当然,有很多,只是你练好这一种就是,到时帮你阿玛写上一个字,也算是你尽尽为人子孙的孝心了。”
“额娘会么?写给弘晖看。”弘晖说着竟抓了我手把笔塞过来。
我手里握着笔一阵愣,平日都是胤禛教他,练得很好,别让我一写给带坏了,从小习字的人最怕有个坏榜样,我不喜欢误人子弟,更不能误了自己的儿子啊。
正犹豫着身后倒是传来熟悉的声音,“有日子没见你写字,写来看看。”
回头看时胤禛已走到近前,站在我和弘晖旁边带进一身的凉气,见我看他便抬手在纸上敲了两下,又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我。
我努力回想着曾经在哥三十岁生日时自己奋力绣了一个星期的百寿图十字绣,记忆真的很久远,居然还是清晰无比,只是那红布金字模糊了眼睛。
侧过头避开胤禛的视线,提笔在弘晖的字下一笔笔地认真写起来,楷书、隶书、行书、草书倒是还不难,只是小篆颇费了我一番心神,总觉得怎么写都是缺笔的,纠结着放下笔,站在弘晖身后默不作声。
弘晖指着那个怪怪的虫子似的字,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额娘,这个也是寿字?”
“不知道,也许……可能……不是吧。”我觉得很不好意思,瞥了一眼不作声的某人,拾笔就想要毁尸灭迹。胤禛掩着嘴咳了一声,接过我手里的笔在那个别扭的字上加了两笔,才看向弘晖,引导儿子走上正途,“这样才是。”
弘晖似懂非懂,没有点头确认,只是盯着那几个字看着,小手抓住胤禛的腰带讨好地笑,“阿玛教教弘晖。”
胤禛将笔递到弘晖手里,微俯下身看着他认真地说:“先把今儿的字写好,以后自然会教你。”
我觉得他这种管教方式很□□,没有解释对于小孩子的成长教育不够热血,可是弘晖对他的崇拜与日俱增,貌似比我想象的心理要强大很多。一大一小很默契,这算不算是父子天性,无需刻意融合浑然天成?在我看来,有些神奇,或者说生命血脉的力量很神圣。
以前常听人说男孩该跟着父亲成长,因为由男人教出来的男孩子长大了会成为一个男人,而被女人教出来的则多是男孩心性。可是大部分的父亲们都习惯于女人管家管孩子,他们宁愿自己打拼在外,也不肯多花些时间教育儿子。于是有人建议幼儿园该有男老师,可是每每看到那些娘腔范儿的男阿姨,我就会很恐慌,深感还不如就让真正的阿姨多教出一些健康正常的男孩子更加有益社会河蟹。
胤禛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肯花心思教弘晖,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太冷漠,对很多事都表现得不够上心,而且他也不像那种会守在家里哄孩子的男人。
“阿玛,也教教额娘吧。”我手上一紧,回神听到弘晖的提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