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洗澡,平日的那道落锁声轻浅,此时,异常清晰,异常刺耳。
整个下午,她都呆在厨房里,关着门。胤禛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见她在做蛋糕,很认真的样子。之前的日子,她也会这样做些点心,开心地哼着歌,偶尔拿起一些准备好的食材逗猫,今天她没有,安静而专注。
日落之后,穿着那条黑色小礼服裙的展笑意出现在院子里,脚上穿着一双同色系带的高跟凉鞋,更显身材窈窕,玲珑有致。她时常梳成马尾的长发绾成了一个极简单的发髻束在脑后,黑色的丝绒发带绑在上面,点缀其间的晶亮映衬着齐整地贴于额头侧梳到左耳后的刘海。
一条银色的项链缠绕在她细长的脖子上,于颈后垂下长长的链子,泪滴型的白水晶坠在她秀气的肩胛骨下,轻轻摆动,摩擦着光洁的皮肤。
无论上学还是去打工从来不化妆的人,在唇上点了些唇彩,娇艳欲滴的粉。卷翘的睫毛更见浓密,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上。
她站得很直,扬着小小的下巴盈盈浅笑地站在那儿,手上提了一个绑着红色丝带的盒子,里面装着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不见了平日学生妹似的幼稚可爱,此时的她,反倒像个美丽的芭比娃娃,有些超越年龄的精致优雅。
胤禛站在院子中央,漆黑的眼眸半眯着看她。一米之遥,他能闻见从她身上飘散出来的味道,不同以往。很清爽,带着些类似花草的香气,隐约带着极淡的甜。
她的心情貌似很好,将蛋糕放在院里的小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是要一起去吗?还不换衣服?迟到可不是好习惯。”
胤禛点点头,不知道沉默躲闪了一下午的她何以突然对他笑,悬了近四天的心仍是稍许放下,转身离开准备洗漱。
“你夫人呢?不是应了陆大哥他们要携夫人出席么?该不会让她自己去吧,那可不好。”
她带笑的话让他顿住脚步,握紧双拳回身面对她,冷硬地说:“没有。”
“没有?”展笑意挑了眼角看他,歪着脑袋看向他左手上的戒指摇头轻笑,“是没有要夫人一同前去,还是没有夫人啊。那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胤禛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红宝石戒指在昏暗的小院里闪着幽幽的光。他随手摘下递向她,眼睛里隐了这些天积聚的不安和看到她与江煜城一同回来时的愤怒,深沉地望着她,“你的。”
展笑意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何意思,被动接过他强塞到手中的戒指,就着院里昏黄的灯光仔细看。良久,嗤笑一声递回去,喃喃说道:“倒是个好东西,不过,好像还真不是婚戒。那你一直戴在左手无名指干嘛?不会也忘了不记得吧。”
不是婚戒!
胤禛心里的震惊不比她小,不解地接过低声重复,“不是婚戒?”
“当然不是,婚戒里面是有名字的,你的,你夫人的,一对戒指里面刻着彼此的名字。你的这一只……没有。”
胤禛看着手中的戒指,心里像是突然明白什么。这只戒指是他找人照着丢的那一对打造的,他自然知道上面没有名字,一个字都没有。只是当时去问胤祥,他也没说起有名字的事,只是告诉他样式而已。或许,他也不知道?
“快点戴好吧,不管是什么,别丢了才是。”展笑意坐到躺椅上推开腿边蹭来蹭去的猫,不让它跳上来,连声催促,“快去洗澡换衣服,不然真来不及了。”
胤禛看着她放松的神情,不见三天前离开时的恐惧冷漠,慢慢走过来弯了腰凑近,轻声询问,“你……不生气了?”
展笑意仰头看着他的小心试探,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摇头,眉眼间又是笑,“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前倾的身体蓦然僵住,脑子里不断重复她刚才轻快说出的那一句话,紧抿的薄唇未动,低声咒骂。
她没有听懂他说什么,讶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她知道他生气了,吓得从椅中站起来,快速躲回自己房间。
江煜城敲响院门的时候,两个人各自从房间走出来,展笑意看着换了新衣站得笔直又自然的某人,即使不想承认仍是诚实地点点头,又快速转开。
有些欧式复古样式的白衬衫,宽松与修身完美结合的剪裁,即使经典却很少有男人能穿出那种味道。而他,倒是穿得有型有款,更加突显他身上那种冷冷的淡漠的贵族气质。配上一条修身的黑色长裤,从头到脚把他的身材无一不体现得恰到好处。
她为他选这身衣服时,他还对胸前的微敞极其介怀,此时,倒是似模似样地毫不在意,任那片光洁的胸膛若隐若现在白色领口下。
展笑意悄悄撇了撇唇,提着蛋糕盒子走向院门。
胤禛跟在她身后,手越过她肩膀拉在门上,轻声说:“晚上凉,披件衣裳。”
凉?
七月,让人抓狂的七月,即使夜幕降临仍是又闷又热!
展笑意暗自翻了个白眼,拉开另一边的院门侧身闪出去,看到江煜城绅士地弯了腰,一只手平举在她面前。
展笑意颌首向他点头,浅浅地笑,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两个人并肩而行。胤禛站在台阶上眯眼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未曾分开的双手,攥紧门环将院门拉好,钥匙几乎断在锁孔内。
一辆红色的崭新轿跑嚣张地停在昏暗的巷口,车灯亮闪闪地照亮小巷。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