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院里有他们的生活点滴,即使短暂即使离奇却真实发生过,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不曾或忘。哪怕他们之间仍有尴尬,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会解决,绝不会给别的男人一丝一毫的机会取代原该属于他的位置。
站在舞台下的展笑意突然打了个冷颤,懊恼得低下头盯住自己缠着裙摆的手。
她后悔为什么要站到舞台上为江煜城庆生,为什么要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不明白一整个晚上已经躲得很辛苦,为什么无论如何也甩不掉胶着在她身上或冰冷或热烈的视线,为什么再怎么努力也喝不醉,为什么无处可逃。
展笑意努力靠向林若黎,踮着脚尖揽着她的脖子小小声地说:“好嫂子求你了,别再和他逗下去了,陪陪我吧,就陪我安静地呆一会儿。”
林若黎好奇地看向她,不明白她这份突来的柔弱无依缘何而起。同窗六年闺蜜做了三年多,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丫头对江煜城再单纯不过根本毫无男女之情,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示弱要人安抚的她。
“怕了?”林若黎的掌心温暖地熨贴着展笑意的脖子,细长的拇指扫过她微微泛红的小脸,轻笑耳语,“不过就是唱个曲儿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再说了……依他一贯的表现,我还真不信能有什么惊天之举。甭管他唱啥且由他去,你要是不喜欢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不存在?
展笑意低下头无声苦笑。
她可以当江煜城不存在,但她却不可能当那个男人不存在。
即使他离得再远,那道注视的目光依然能让她无时无刻地感受清晰,就像躲在江煜城身后时,更像现在。明明是炎热的七月,即使开着空调都觉得周遭的人群中满是她不喜欢的闷热湿黏,却能因他强烈的存在感因他的目光追随而觉得胆颤心惊的冷。
那种逃不开的冷直浸到心肺,渗入骨髓,却又让她热到心狂跳难以呼吸。
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
舞台上的聚光灯又开了几束,陆瑾瑜手里的鼓槌轻敲两下,吉他声已然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上面的兄弟三人。只除了低头沉默的展笑意,轻拍着她后背小心安抚的林若黎,还有紧盯着她们两个隐在角落里面色难霁的胤禛。
吧台里始终静静忙碌的两个小女人停下手中的工作,笑着走到舞台边看着自家男人难得的非正式登台演出。
一段前奏,台下已经疯狂起来。
混乱的尖叫声中,江煜城敛了笑突然停下手中的拨弦动作,认真地看向缩在林若黎身旁惊讶得睁大双眼的展笑意,深情而缓慢地轻吐一句,“im yous.”
他的声音很轻,穿透麦克风回响在喧嚣中,异常低沉,清晰,换来台下更为尖锐的叫声。
展笑意没有想到他会唱这首歌,与林若黎快速地对视一眼,在她眼中看到同样的震惊,只觉头顶乌鸦飞过,成群结队。
她很怨念,怨念这个多年来始终默默守在她身旁的大男孩还真让林若黎的乌鸦嘴给言中了,这一唱对江煜城来说何止是惊天,不为过的说简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了。加上他不曾稍移锁定在她身上的情深如许,她觉得不止是胤禛就连这个最可信赖的男孩子似乎都变了,变得具有攻击性具有侵略性,不再像以往那样由着她装作不懂,开始像个男人或是狩猎者般追着她不放。
展笑意低下头暗自叹了口气,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她自嘲地开解着自己:罢了由他去吧,人不癫狂枉少年,正经了将近二十年就让他在生日这天也难得地癫上一回吧。如果此次献歌的对象不是我,我一定也会像身旁那些讨人厌的家伙一样嗷嗷尖叫为他呐喊助威,用力挥舞着红色的小旗子,为他冲上象征胜利的小山坡。朋友嘛……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可惜,就像人们常说的那句——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