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抓了手里被子拽到脖子遮住脸,挡住突来的风。
听见耳边有人叫我名字凉气吹在脸上,我嗯了一声缩进被子,才一动脖子就像扭到似的疼,难以忍受得直从颈后酸麻到腰间。
又试着动了一下,仍是疼,连手都麻起来像有无数的小虫在咬。勉强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孔,闭眼再睁开——眉毛眼睛鼻子唇,还在。
“胤禛。”小声地唤,试探。
等了太久,怕是想象的梦境。
他应了声坐在身旁,手臂撑在身后扶我坐起靠在胸前。
房里已点了蜡,火苗安静地燃烧在桌上,照亮那些早就摆好的饭菜。仰头看去对视的眼中闪过丝深幽的光,未及抓住再看隐约在笑。
摸了摸下巴感受真实的温度,看着他往颈间凑了凑,笑,“忙好了?”
他的头低下来,呼吸间仍带着外面的丝丝凉气,让我更加清醒。
“好了,让你等得久了。饿么?”
瘪了嘴摸摸肚子看向四周发现窗纸外面已然全黑自己竟和他坐在软塌上,定神想了会原是等时犯了困靠着塌桌想歇一会,居然就睡着了,难怪腰酸背痛。手里攥的也不是被子,是他晌午时披在我身上的斗篷,明亮的蓝泛着柔光。
搂着他脖子被抱到桌边,才刚沾到椅子感觉抱在腿下的手要松忙收了胳膊缠得更紧。
耳后低沉似笑,几乎同时我离了椅面坐在他腿上,背隔着斗篷抵上桌沿,被他拉好拢在胸前。
热。
原就暖得可以的房间里这样裹得死紧,脸上热脖子热身上都冒出汗来,下午的澡算是白洗了。
推着他隔开些距离那双手仍停在胸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尾的纹路映在烛光下,显得益发深刻真实。
突然凑近亲在他眼上,紧攥在胸前的手猛地将我拉得更近。推着脖子想要退开,毛绒绒的温暖领口内已挤了张冰凉的脸,刺痒得扎着我的脖子不断有气吹在上面。
“沐浴了?很香……”
又凉又热的酥麻到处乱蹿,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檀香混合着一丝冬日独有的味道还有清爽。这男人不管是曾经年少时还是此时人到中年,不管经历了多少总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多年不变。
直挺挺的腰倏地放松,圈住脖子更贴近些,听见自己不同于平时的低声轻笑,“你饿了,是饭香。”
隐匿在领口内的声音极细微,随着神经血液流进体内,“饿得厉害。”
每听见一字脖子上的唇便动一下,直至再听不到咬住被我扬起的耳后燥热,比那道低哑还要轻。缓缓移动,轻轻含吮。
投在地上的黑影分不出彼此形状,叠合于一处轻微摇晃。
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我咬紧的嘴角流溢在空气中,很轻却清晰回响在房里,偶尔伴着一声他的如影子般纠缠,陌生又熟悉。
肚子咕的响了一声,我脸上更热低头抵在他肩上。他在笑,掌心下起伏的胸膛都像在笑。
“吃饭。”
微眯的眼扫过饭菜说了这样一句,我点头重复差点咬到舌头。
筷子塞在手里,人仍坐在腿上,只是换了个方向腾出他的右手,左手圈在我腰上轻揉着仍在造反的肚子。
一只小小的碗端在我手里,不断有菜夹进来无需伸筷去取。看他时,总能寻到眼神,像是未曾离开。
菜是我做的,他能吃出来吧。许久不曾动手做过,他还吃得惯吧。他的心情很好看得出来,倒进杯里的酒也不再只是看着,捏在指间与我碰杯,看着我一饮而尽。
这样的相处比方才少了些热切,却多了许久不曾有过的亲昵,仿佛时间静止空间停转,一盏渐短烛光将我们笼罩其间。
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过来时是何时辰,也不知这慢悠悠的饭吃到了几时,放下碗筷再看他时,眸光深处寻不到炽热,温得像是离了炉的水。没有灼人的顶沸滚烫,只是盯住,锁住我的视线定在寸许之距。
扣在桌面的指甲有点疼,我努力坐着不动。他就像是入了定,全身都像。
终是忍不住冒出一个字,“回?”
看着我的眼眸暗了暗,睫毛不曾眨动。
“你……”眼见眉毛动了下,眉梢带着眼尾微微挑起,我收了话音低下头,猛地在桌子上挠了一把圈住他颈后,“等着,没让你走,不许走。”
耳边的声音也是哑的,一字字地问:“等什么?”
“等我让你走的时候,等你不这么每回都急着想要走的时候,等你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走,等……等到了子时,不给你走。”
“早就过了子时。”
“是吗?”转头贴着脸颊滑过停在唇角,轻舔一下尽是酒香,“那就不能再走了。”
“是么?”他的眼睛又眯起来鼻翼轻抵,瞳孔黑亮闪着光望不到底。
呼吸间越发浓郁的酒味熏得我头直犯晕,傻傻地笑,“反正今儿你不能走,过生日就得呆在我这儿,哪儿也不许去。”说完我又急急地补充,“明儿也不能走,因为明儿个初一,你就该呆在我这里。”
“那我后儿也不走。”
看着眼前忽闪的光,我攥住他衣襟点点头,依然笑着只觉醉了,“成,一言为定。”
伸出的尾指被他勾住,拇指指腹摩挲过我无名指上的红色宝石,抬至唇边吻在上面,眼睛却盯着我极小声地问:“送我的礼呢?”
“我没什么好东西了,全是你的,就连这院子也是你的,只剩自己了也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