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他直埋进脖颈,不知怎么就笑起来,声音都像被雷电打散了,“胤禛,我爱你。”
不知他是否听见,拍着我背脊,声音如常,“胤祥生辰快到了,我已挑了份礼,明儿个叫他们拿来给你看。”
还好,我那一句说在前面,否则真有虚伪之嫌。应了声好,推着他胸膛却直不起身,仰头只看到下颌弧度,喉结紧紧绷着。
伏在心口静默听了一会,心跳如常,安静室内才又响起低沉男声,“你不是我养在这里的鸟,规矩之下,你该是你自己,否则,我做的一切没有意义,也不值得你爱。”
时间似乎就这样定在他的话语中,令我无法思想,耳中再听不到雷雨,看不见烛光闪电,全身心地陷在不知名的情境中。许久,在他怀中无法动作。
所有在我心中沉淀的一切,都不再。我只为他,只不负他,其他人与我无关。
“我只是有点懒……”
抠在胸前龙须上的手指蜷进他指掌间,露出的指尖蹭着唇上胡须咬进嘴里。
“疼!”
嗔怨?一瞬间他的神情陌生又熟悉,很多很多年前曾见的样子。当时年少吧,竟清晰如昨。
灼热的痛感仍在,却在他舌尖吮吸下慢慢减缓。
“不止懒,还爱走神,烫你手指算是小惩。”
我很想配合地低头认错,却忍不住缠低他脖子笑着迎上去,“你说,要是能冬眠该有多好,我先睡上三两年,等你回来时再叫醒我,也不用数着时辰看天色。我是相思,因此才烫了手指,反倒被你取笑。”不理他将笑的表情,作势哼了一声,假模假样嗔起来,“怪不得世人皆说皇上不懂爱。”
笑从眼尾渐渐隐去,我被他看得认真,收了笑端坐起来,无奈跪坐在软塌上实在难受,干脆蹭到塌边站好,拉他袖子往外扯。
赖在塌上的人也不开口,指向桌案又看我,便歪上软垫不再动,好整以暇眯了双眼。
我轻悄悄地来回数趟,把折子摆上榻桌,研了墨润过笔,定在那里的皇上也没见动一下,只飘飘然冒出一字:“念。”
不知他听得是否满意,我就像高无庸苏培盛那样肃立着,似乎连腰都弯成了恭敬的姿态,字句念起来。
很无趣的折子,浪费我的时间和感情,只是,在这样大雨滂沱的深秋傍晚也算是一种新鲜体验。
半晌未动的人突然就说起话来,我仔细分辨,竟是回复那道请安折子。
他仍是歪在那,眼皮都未曾抬过分毫,我却听得出声音里的情绪分明。拿着折子不知如何是好,捅了捅腰侧,仍是不应,气得我摔了折子在桌面,拿起笔来,“像这样的就该直接发回去抽他的脸,浪费人力物力,无聊至极。你若不回,我可写了。”
我斜着眼看,如他一般,两个人倒都笑起来。拉了他手欲使力拉拽,反坐在他已然盘坐起的双腿上。
执笔的手被他指间扣握,悬了一会儿,抽了笔在他手中,快速落于折上。
那些朱砂小字翩然跃于纸上,我就恍惚起来,仿佛曾经见过,仿佛读在心间,仿佛置身于此景之外,看到那个传说中的勤勉帝王不停书写批阅,不分昼夜。
呼吸在我脸旁,轻浅安静,我的失神在他的专注下无所遁形。低头取了新折子逐字读下去,靠回他怀中安坐。
仿佛,如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