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武看着亓墨在四月份的日历上的某一天画了个红圈圈,不解地问:“那天是你生日?”
“不是,”亓墨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肚子,“是你的预产期。”
“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尚小武突然想起来,连忙追问。
“十一月十一号。”
“那不是早就过了!”尚小武有些失望,“你要是告诉我,我还能给你准备礼物呢!”
亓墨捏着她的小鼻子:“去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那今年呢?”
尚小武有些不甘心,自己一月份过生日的时候,亓墨做了好多好吃的,还送了她一整套哈利波特。
亓墨一直都在为她考虑,她却总是糊里糊涂的,连亓墨的生日都忘记了。她一直也想为亓墨做点什么。
“今年,”亓墨轻抚着她的肚子,“今年你把小小鱼平安生下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阿墨,”尚小武用手盖住亓墨的手,“虽然听说生孩子很疼,但是我会挺住的!”
“不要怕,到时候我一定陪着你,你要是疼了就掐我,我陪你一起疼,”亓墨俯身贴在她的肚子上,轻声道:“宝宝乖,一定要快些出来,妈妈怕疼……”
“我才不怕疼!”
“哦?”亓墨直起身来,捏着她的下颌,戏谑道:“那前几天孕检抽血是谁哭鼻子的?”
“哼!那是因为你不给我糖吃!”
“孕妇摄入过多的糖,会导致胎儿晶体发育过度,”亓墨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唇,“难道你希望宝宝一出生,就戴小眼镜?”
尚小武红了脸移开视线,气嘟嘟道:“可是我就是想吃甜的嘛!你又不让我喝可乐汽水,不让我吃糖,最近又不给我做蛋糕吃……我那天好不容易偷偷买了一包熊博士,还被你送给医院的小朋友了!”
亓墨抱住她哄劝:“等生完了宝宝,我天天给你做甜点,中式西式法式……就再忍几天,晚上我做水果沙拉给你解馋好不好?”
“我要吃芒果!”
“好,一会儿我就去给你买芒果!”亓墨拍了拍她,“你脚肿了,就在家歇着,我去去就回。”
尚小武咽了咽口水,忙拉住亓墨:“阿墨,能不能买巧克力?”
亓墨叹了一声,“费列罗每天只能吃一个,被我发现你偷吃……”
“我不会偷吃!”尚小武连忙对天起誓,“我发誓!”
亓墨又嘱咐了一番才离开,尚小武闲来无事,在家里晃悠。
突然又有敲门声响起。
站在客厅做平展运动的尚小武突然一怔,僵硬地保持着手臂水平的姿势,别扭地回头望着玄关的门。
可过了好久,敲门声也没有再次响起。
尚小武疑惑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
别说人了,连只鬼都没有。
她疑惑地打开门,看见地上放着一张破旧的报纸。
拾起报纸,转身关上房门。
一看见头版的时间,尚小武就明白了——这报纸是亓白送来的。
十五年前的报纸。
她曾经看到过这份报纸的一角。
被红薯抓烂的报纸,只剩下那么一角。
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前的这份报纸上却完整地记载着亓墨的事。
尚小武握着手中的报纸,在客厅站了几分钟,然后快速来到洗手间,将报纸撕碎,看着报纸碎屑被卷入下水道,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亓白可能不知道,她已经在图书馆找到了这份报纸。
这份报纸的纸张和其他报纸不一样,颜色偏黄。她看见那一角残破的报纸后,根据颜色,在图书馆找到了十五年前的完整的版本。
这份报纸,在前面列举了阿墨的各种优点,但这并不是为了表扬亓墨,欲抑先扬只是为了后面的神转折。
写这份报道的记者,怀疑当时将要满十四岁的亓墨故意杀人,猜测亓墨根据学习的机械工程原理,在自家的汽车上动了手脚,导致生母出车祸身亡,不过后来因为证据不足,亓墨还未满十四岁,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但是尚小武知道,亓墨从那以后就从大学辍学了,而且亓天成断绝了他全部生活来源,也断绝了父子关系。
养尊处优地长到十四岁的亓墨,那时候过的是什么生活,她不用想也知道。
从天堂到地狱,是什么感受,亓墨应该非常了解。
尚小武拍拍手,回到客厅喝下一大杯的白开水。
一开始,她就知道亓墨的母亲是出车祸身亡。
因为当时亓墨的反应很奇怪,她就辗转找到了老巫婆的师父,曾经负责亓墨母亲尸检的退休老法医。
亓墨的父亲亓天成当时就已经是本市的首富,不但上电视,还上杂志,所以老法医对退休前的这个工作还是很重视的。
当时死去的,并不只有亓墨的母亲一个人。
一同死去的还有亓天成的情人,亓白的生母。
亓白同生母坐在同一辆车上,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亓墨母亲的车与亓天成情人的车相撞,这件事也记入了当时的晚报。
亓天成不断施压,甚至造假,改了亓墨的出生日期,希望他能满足十五岁的条件,被判刑。
可是,并没有找到证据,能够证明是汽车失灵是亓墨动的手。
而且当时撞车的时候,两辆车都没有刹车的痕迹。
最后被法官判为双方都有作案嫌疑。
事情不了了之。
……
过往的所有事像是一团毛线,混乱地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