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来越大,张端回头望着那一百人,在雨中大声喊道:“一会儿,我与他动起手来,你们都不得妄动,违抗我军令者,死罪!”
赵月满脸凄怆地看着,却并不准备回头吩咐秦风同样的事情;他的确修习了盖聂留下来的聂日,可是仍旧没有把握战胜眼前这个人。不论是出于心理上,还是情绪上,他都觉得自己被张端压一头。
最重要的是,赵月不能死,他肩负着重建大秦的使命,他代表的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为了大秦而奋斗的人。
雨中,张端舞动了一下长枪,木棍在布满雨水的空气里发出了一声闷响,紧跟着,枪尖刺了过来。赵月闪身躲过,抽出长剑,直指张端的咽喉,却同样被躲了过去。
秦风看到这二人打起来,先是一惊,可他发现张端身后的士兵却没有动,于是便犹豫要不要等待一下时机。
赵月的剑势在雨中挥舞,一点寒芒划过冰凉的空气,拨动长枪的枪尖。两回合下来,他竟然未落丝毫的下风,这让张端有些惊愕。
这位董军的军司马在心中好奇,赵月在与他分别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的武艺有如此大幅度的精进。
张端用枪挡住了赵月刺过来的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觉得这剑术古怪刁钻,如果上了战场上,只怕杀不了几个人,就会被士兵围拢击杀。可是若论单打独斗,这剑法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奇妙剑法,真不知道赵月是从哪里学来的。
赵月心里也很吃惊,他甚至怀疑张端的武艺是不是退步了,可他想起了蒙痴子对自己说过的话。
“聂日”乃游侠所创,战场上并不适用,而与人独斗时,却威力非同小可。这样看来,蒙痴子所言果真不假。
二人就这样在雨中变换着位置,枪和剑也不停地交击作响。董军的士兵都看傻了眼,他们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地年轻人竟然能和他们久经沙场的军司马张将军不分秋色。
“哈!”张端大叫一声,向前挺身,挥枪刺向赵月的胸膛,赵月侧身迈步向前,躲开这一击的同时。将自己的位置前移,摆脱了张端武器长度给自己所带来的劣势,然后挥剑自上而下劈落。
张端,而且实践经验丰富,连忙用武器柄横在肩膀处,挡住了这一招。
赵月微微一笑,手中的剑势忽然反转,剑面贴着被雨淋湿后光滑的木棍向左侧去,毅然贴到了张端的脖颈上,忽然静止了下来。
“你输了。”
赵月平淡地道。心里竟然没有半点取胜后的喜悦。他是第一次对张端动手,也没想过他会赢,但是两个人的战争就是如此,果断利索,胜负已分。
短暂的沉默,死一样的寂静,只能听到雨水打落在水洼里的声音。
“我放你走,你走吧,永远不要让我在战场上碰到你,不然得话。我不会手下留情。”
赵月没有听错,眼前这个被他挟制的人,竟然说出这种话。赵月觉得这个昔日的大哥不仅变得顽固,而且变得狂妄。
不过。他不想戳穿,他想给张端留下最后的一丝尊严,毕竟当着他手下那么多士兵的面,毕竟他在过去一直关照自己。
赵月将剑收回剑鞘,一语不发地转过头,默默地去牵自己的马了。
秦风见状。连忙跑到赵月身边,生怕那群人仗着人多势众,再搞什么偷袭。二人就这样各自上马,在雨中毫不留恋地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张将军,您没事儿吧!”
张端的背后,士兵们也纷纷凑了上来。张端看着赵月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士兵们的骚动。
“你们都看见了,今天,我败在了他手上,所以不得已放他走;如果来日上了战场,你们一定要奋力搏杀,斩下他首级者,我赐赏钱,封军侯!”
“是,将军!”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回答道。
待赵月和秦风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雨帘里,张端这才率领士兵折返。
没人知道,方才的战斗,他其实只用了五成的实力,而故意败在赵月手下,除了相信赵月不会杀他之外,也是为了放赵月一马,放昔日的情义一马。
不过,张端的话板上钉钉,他口中的军令如山。如果下一次在战场上碰面,他绝对不会让赵月活着离开他身边。至于咸氏那边,他已经决意在杀死赵月后,替赵月尽应该尽的孝道……
另一方面,赵月和秦风返回荒山后,曹平和王翦率众出迎,并且表示已经做好了前往洛阳的准备。
正当众人商议路线和时间时,陆泽带着蒙痴子的书信回来了,赵月接过书信,打开只读了一半,就奋然将书信揉碎,扔到了地上。
“主公,怎么了?”秦风看着赵月怒不可遏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一旁的王翦和曹平也是一头雾水。
赵月愤然道:“荆北袁术准备讨伐兖州的曹操,遣使者到洛阳要求我们出兵相助,蒙痴子竟然答应了下来。这等军务大事,没有询问过我,他竟然就答应了!”
曹平怕赵月气坏了身子,在一旁劝道:“主公,你别说这种话,之前你不是跟我们说过,蒙痴子是隐居的高人,是秦朝时蒙恬、蒙毅两位将军的后人,神机妙算,而且年岁已在百岁以上。想必是袁术的使者要求尽快给出答复,他这才不得已代你做的决定。”
赵月攥紧了拳头,心中始终有一股无名火,却不知道从何处而来。